張延笑聲一收,視線在兩人之間掃視,然後識趣地走人。
許暮星就是席亦城的逆鱗,誰碰誰倒霉,他這條旁觀的魚還是閃開點為妙,不過還是扭頭叮囑了句:「剛回來呢,可別打架再吃處分。」
「席亦城,」顧臨舟再次開口。
席亦城丟開筆,人懶洋洋往椅背靠,抬眼時又成了滿身戾氣的模樣:「星兒怎麼受的傷,還需要你告訴我嗎?」
自己和星兒都住了院,唯獨顧臨舟沒有,擺明了是星兒保護了他,而且護得特別好。
顧臨舟只是站著,反問道:「那你告訴我,許暮星是怎麼受的傷,他自己和你說了?」
「你是想來炫耀?」
「我炫耀什麼?」
教室里為數不多的同學都在注意他們,針鋒相對,怕不是又要打架?
席亦城一字一句道:「顧臨舟,我不管你是來挑撥的還是炫耀的,我告訴你,星兒怎麼做我都不會怨他,只要他好好的,別的我不在乎。」
「那就是沒說了。」顧臨舟說。
席亦城失去耐心:「你到底要說什麼?」
顧臨舟牽了下唇,藏了些許苦澀:「他不說,反倒使我心裡壓了層陰霾,我也不希望許暮星被誤會。」
事故發生時很亂,不管是圍觀的還是處於事故中的,都是一片驚慌,但他親身經歷、親眼所見的,此刻依然歷歷在目。
一分鐘後。
席亦城衝出了教室,身影在窗外刮過,如一陣風。
極速地奔跑吹不散響徹腦海的話。
顧臨舟說:「許暮星是拉了我一把,可也毫不猶豫跳了回去,即使扭了腳滾了滿身泥也要撲到你身邊保護你。」
「要不是正巧地面二次塌陷把你們埋了,他早被掉下的船架砸死了。」
「挖出來的時候他還死死抱著你,護得比誰都緊。」
「他救了我,也沒放棄你。」
*
許暮星正在床上看書,小桌上攤著作業,正午的陽光因拉了一半窗簾而只曬到了床尾。
手機來電,他摁了免提。
風陪著那頭的人一併呼嘯。
「星兒,我想見你,我現在特別特別想見你,我想見你許暮星,我想你,許暮星!」
病房裡阿姨又來打掃過,空氣里有消毒水的味道,所以開了門通風,免提音量能直衝門外,況且席亦城還是用大聲喊的。
有護士走過,抿了唇,朝他微微一笑。
許暮星迅速掛了電話。
臉瞥向窗外,悄悄紅了。
白痴,不知道又抽什麼風。
他也沒心思看書了,腰後墊了枕頭靠著,大約半個小時,席亦城進了病房,大口喘著氣,目中滿是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