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去。」他開始瘋狂掙紮起來,「放我下去!」
「你想帶我去哪兒,陸明?你是想殺了我嗎?哈哈哈哈,來啊,來啊!……Ocxiv,先放我下去,我死也不和你挨在一起!!!滾!滾!」
不待陸明說些什麼,他就猛然甩尾掙脫了束縛,向後移動而去——
落入魚侍手裡被帶回弗利蘭克家族被打死也好,落入能量魚口中直接被碎屍萬段也好,都比待在自己敵人身邊招受萬眾嘲笑好太多了。
眼瞳里映著虛幻黑壓的影子。
他拼命向後扭動著身子,由於失去一條手臂的原因而重心不穩,只能跌倒在一側,用一種十分狼狽吃力的姿勢向古龍魚脊背上爬,表情扭曲猙獰,下唇幾乎咬出了血。
「唔……!」
水流驟然加速,他僅剩下的一隻手臂也猛地一松,脫離了古龍魚承載的表面。
下一秒,急劇縮小的瞳孔一滯。
他瞪大了眼,看著緊緊攥住自己手臂的那隻手,忽然渾身都涌過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頭皮,乃至整個面部,都遽然發麻起來。
「古龍魚背鰭上那些都是比刀還鋒利的肉刃,你不怕死嗎!?」
陸明扭頭看他,濃眉緊皺,第一次用那樣的語氣朝他吼了一聲。
弗雷怔怔看著那張曾經自己說過不比自己哥帥的臉上,此刻露出一種認真而帶憤怒與擔憂的表情,忽然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他從未見過別人對他露出過這種神情。
如果是養父與哥哥,此刻便會是憤怒。
如果是魚侍,此刻便只會是擔憂。
可他從未,從未見過這些情緒並有之、且對他露出的神情,張嘴半晌也沒發出聲音。
「死了這條心吧弗雷,我不會把你丟給你那些魚侍的。」
將他拉回來做好後,陸明一邊借著這機會通過手發動傳遞治癒異能,一邊回頭繼續駕馭古龍魚操縱全場道:
「他們就算一起發動異能也沒法替你攔住能量魚。」
治癒能量瞬間通過最後一條手臂流經全身,弗雷不由得一驚,坐在後方盯著陸明後腦勺。
他記得自己曾說過的每一句話,對陸明的每一個想法——無一不是看扁這條在聖約爾海初來乍到的蟲魚混血的。
無論是直播彈幕里諷刺他沒自己哥哥強也好,還是初級能量場他充滿信心對陸明發起挑戰也好,眼下從那股能量流動過自己身體的那一刻開始,他總算是明白自己的無知了。
疼痛,生理和精神上的疼痛,好像都在眨眼間得到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