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明白原因,邱靜歲大鬆了一口氣,接著便十分哭笑不得,自己也算是參與策劃大型活動了,親自上手才知道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容她停歇片刻,又得去看新娘下轎用的氈席準備好了沒。邱靜歲腳步匆匆地往後院走,沒忍住向周圍掃去,果然發現了陸司懷的身影。
父親和邱禹白的官職都依靠他許多,不請他實在說不過去。
東西清點過一遍,沒有疏漏,花轎剛好被迎到了大門口。
劉茂秀過來和邱靜歲一起去看新娘子,賓客們分列兩側,僕婦們放下氈席,寧川郡主被扶下轎子,在場賓客們起鬨般叫起好來。
她穿著一身紅嫁衣,頭上蓋著龍鳳呈祥圖樣的蓋頭,伸出一隻凍得發白的手,在僕婦的攙扶下緩步行進。
寧川郡主踏過第一張氈席,站在第二張上,僕婦們再將第一張氈席放到更前面,如此輪換不止,一直到將她引到青廬前。
邱靜歲本來被周圍的氣氛感染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可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卻不由想,新娘子這個時候懷著的是怎樣的心情。
被蓋頭蒙著,看不見天,只能看見腳下一寸土地,看不見人面,周圍卻滿是嘈雜的聲音。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親人」。新娘子是期待呢,還是害怕多些?
更往前想,當掀開轎子的時候,看見裡面坐著一個不認識的小男孩,新娘子又是什麼心情?
不知不覺,邱靜歲想著想著就發起呆來,直到被站在身邊的劉茂秀戳了一下,她才回過神般問道:「怎麼了?」
「大喜的日子你發什麼呆,你剛才想什麼呢臉色那麼難看,姑媽都盯你好幾眼了。」劉茂秀小聲說。
聞言,邱靜歲忙調整了一下表情,帶出笑容來,裝作若無其事地環顧了一圈賓客,笑著和熟面孔點頭致禮。一道攝人的目光讓人不得不在意,邱靜歲望著陸司懷投過來的眼神,同樣對他笑了一笑,旋即便轉開了視線。
邱禹白穿著大紅的衣裳,迎親時帶的紅花還沒有摘去,他同寧川一起,在青廬前行拜天地的大禮。
禮畢,新郎新娘被帶去新房,劉氏和邱靜歲帶著女性親友們去撒帳子。
劉氏一氣選了三個全人,她們從簸籮里抓起棗、栗、花生、核桃等物,將它們撒向寢帳之中,邊撒邊說著:「一把栗子一把棗,閨女小子滿屋跑,一把花生一把錢,生個兒子做狀元。」
又有婦人湊趣,捧著一把棗和栗子問新郎新娘是什麼,非得等他們答出是棗栗子才罷休。
從壓轎童子到撒帳用的五色果,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新婦,生育、生育、生育。
鬧完洞房,劉茂秀攛掇著邱靜歲一起去找香櫞。
這是本朝的一項風俗,新娘入門這一天會讓娘家的人帶上六個或八個香櫞,藏在男方家中,裡面一般會藏著銅錢或散碎銀子,找到的賓客也能沾一份喜氣。
邱靜歲正想離開這裡稍微喘口氣,立刻就答應下來。
「剛才迎新娘的時候,我看見王府的幾個人往那顆老楊樹那邊去了,準是藏在那兒,走走,我帶你去。」劉茂秀興高采烈地拉著她朝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