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
——
朝政繁忙,禹城貢品一事,真算是再小不過了,要不是因為涉及國泰公主,皇帝都不一定會過問。
事情的是非對錯一目了然,但解決問題的方式,卻不能像是抹平香粉一樣,完美無瑕。時空的不可抗力,人能力的有限,思維的局限,通常會影響一個人的最終選擇,導致最後的結果,極大可能不那麼盡如人意。但只要矛盾的雙方有一方或者兩方願意退讓,只要不影響其他人,那無論怎麼處理,只要當事雙方認可,事情即為終結,別人再說不出什麼閒言碎語。
禹城之事,雖然公主占理,但當地民生卻不能不顧忌,所以現在皇帝應該是陷入了兩難。不過要想解決,卻很簡單,皇帝或公主哪一方主動捨棄權利即可,出於君臣父卑之別,這個退讓的人選,自然只能是公主。
這個道理,邱靜歲一個旁觀者都能看清楚,更不用提皇帝和國泰公主本人了。如果沒有自己那一頓刺激,相信國泰公主即便再委屈,轉過年來,也會第一時間選擇名聲上對她最有利的做法。
然而多虧自己把功夫做在了前頭,國泰公主的氣應該沒那麼容易消下去,一時半刻應當低不了頭。
不出所料,不管朝堂上、京城裡,言官、百姓們如何議論指責,國泰公主那邊確是消息全無。
她的沉默更加激怒了御史們,他們不遺餘力地,從各種角度對國泰公主大加批評,接連上疏,以為皇帝應當對不懂事的女兒施以懲戒。
邱靜歲一直沒聽說皇帝有什麼舉動,她不禁感嘆這父女倆脾氣都不小,也都挺能憋得住的。
直到十五元宵賞燈時,陸司懷說皇帝前幾天私下申斥過國泰公主,邱靜歲才曉得內情。
「那皇上是跟國泰公主見面了?」邱靜歲問。
「沒有,叫太監傳達的。」
冬日蕭索,樹木花草都光禿禿的,為了辦燈會,道路兩邊建築樹木都被掛上了各色彩紙做的裝飾。沒有其他更多的消遣活動,百姓們也很捧場,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非常熱鬧。
陸司懷提前去邱府接了邱靜歲,兩人同一般的年輕男女沒什麼兩樣,在花燈會上走走逛逛,有時候說正事,有時候隨便談些無關緊要的閒話。
「這是不是代表,他還沒有完全放下戒心?」邱靜歲念叨道。
「江錫等人近日頻繁上奏,公主支撐不了多久。」陸司懷很確定。
「沒想到他這個人還挺大膽的,從前倒沒看出來。」
「你很了解他?」
「不啊,」邱靜歲放下正在把玩的一枚扇墜,「我和他其實根本就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