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花燭。」陸司懷這會兒正襟危坐,再沒有剛才膩膩乎乎的模樣,看著喜燭不肯挪眼。
邱靜歲的心剛才還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呢,聽他這麼一說,又意識到自己再次被耍了。
好哇,好哇,洞房花燭夜還耍她是吧?
邱靜歲又羞又惱,但是心中卻又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
按照習俗來說,是有新婚夫妻要守喜燭的說法。不過大多數夫妻都是應個景,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很少有守整夜的。但是陸司懷的模樣,看來是要守到喜燭燃盡為止了。
她想起來,自己說過害怕同房。雖然捉弄了她一番,但陸司懷好像並不願意勉強她。想到這一層後,說實在的,邱靜歲感動得都有些想哭了。
喜燭一點點慢慢燃燒,燭淚順著燭身淌下來落到桌面上,累出一層層紅色的蠟堆。
陸司懷看著燭火一直不說話。邱靜歲看看他的側臉,又看看外面的夜色,伸手摸了一下燭身:「好燙。」
陸司懷沒反應。
咦?邱靜歲挪了挪椅子,靠到陸司懷身邊去,她小心翼翼地端詳了一下他的臉色,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心中疑惑:守花燭這麼無聊,為什麼不理她,還如此冷淡呢?
「你知道新郎新娘為什麼要守花燭嗎?」邱靜歲試探著又問。
「你不是不信?」陸司懷點著案桌的手指停頓了一下,但仍回答道,「燭火先燃盡的一方先亡。」
燭光的照耀下,陸司懷的手指看起來更加修長,上面好像覆著一層淡淡的光暈,隨著他的敲擊光芒明滅可現。
「那你想哪一支先燃盡呢?」邱靜歲問。
陸司懷轉過面來看她,表情和人前一樣,正兒八經的,一點都不親近,甚至有些嚴肅。
「你偏要在今晚問這個?」
邱靜歲沒接他的話茬,又問:「那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她看見陸司懷皺了皺眉頭,就知道他肯定想知道,但又不願意在大喜的日子談論這個。
「我想讓兩支蠟燭,長長久久地燃著,等到天光亮起來,大家用不著蠟燭了,然後一齊將它們吹滅。」邱靜歲緊緊地盯著陸司懷的眼睛說道。「為何?」陸司懷也轉過身,跟她面對著坐,神情逐漸變得有些好奇。
「因為……」邱靜歲伸出胳膊去,把陸司懷放在案桌上的手牽到自己面前,用臉頰帖上他的手背,竊笑著蹭了蹭,「早一步晚一步都好孤單。而且我希望我們不要空待生命全部燃燒殆盡,可以留餘以待後日,好不好?」「好。」陸司懷眸色幽深地答道。
邱靜歲笑得更開心了,她握著這隻心心念念十分讚嘆過的大手,愉快地在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