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從鋼琴上堆疊的樂譜中拿出了一本封面畫著卡通畫的樂譜放在琴架上,聲音平淡:「坐吧。」
江離硬著頭皮在琴凳後方的一排椅子中挑了一張離季白最遠的,俯身坐下。
「你……你不是射箭俱樂部的教練嗎?你怎麼還干副業呢?你們俱樂部允許嗎?」
季白站起身,繞過琴凳,衝著江離的方向重新坐下:「說反了。我的主業是開了這個琴行,在琴行教琴,俱樂部那邊才是我的愛好,投了點兒錢,做個閒散的小股東,平時在那邊射射箭……」季白柔聲向江離解釋著,眼裡帶了點兒促狹的笑意,「偶爾教一教重要的客人。」
原來是這樣。
「呵呵,是我誤會了。」江離硬著頭皮賠笑,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是錯的。
「既然來上體驗課,說明你對鋼琴還是有點興趣,來都來了,學點東西沒什麼不好。」季白倒是大方,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揚唇問到,「剛才我彈的曲子,你喜歡嗎?」
「喜歡!」江離連忙說到,「好像聽過,但是叫什麼我想不起來了。」
「是李斯特的《愛之夢》第三首,根據德國詩人弗萊里格拉特的詩作改編而成。」季白介紹曲子時音色平緩,像音樂般緩緩流淌,「詩的大概意思是,愛吧,能愛多久,願愛多久就愛多久吧。你守在墓前哀訴的時刻快要到來了。你的心總得保持炙熱、保持眷戀,只要還有一顆心對你回報溫暖,只要有人對你披露真誠……」
季白低沉的嗓音迴蕩在江離的耳邊,他收斂了周身凌厲的鋒芒,那雙幽深的瞳孔似乎映襯著這首詩飽含的綿綿情意,眼神輕柔地落在江離眼底,詩句似低語,似告白,動人的旋律猶在耳邊,和季白念的情詩融為一體,幻化出了一個有關於愛情的美好夢境。
夕陽透過床折射進琴房,將鋼琴和季白同時鍍上了一層暖暖的金,而這璀璨的夕陽也照到了江離的臉上,她眼神清亮閃爍,面頰處被日光映得一片火紅。
第十六章 你那胸肌挺大的。
江離將念情詩的季白儲存在腦海中的文件夾中,沒敢再看季白似笑非笑的眼神,找到木地板上的一塊眼睛形狀的紋路目不轉睛地盯著。
季白總能輕而易舉地撩撥到江離,這讓江離渾身不自在。
而季白髮現了江離異樣的表情,在琴凳上坐正身體。
「每節課不算休息時間是四十五分鐘。現在是晚上六點,我們正式開始上課。」季白的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威懾力,用手掌輕輕拍了拍琴凳邊上空餘的空間,「你坐這裡。」
江離硬著頭皮,挨著季白在琴凳上坐下。
好近。
季白的身上縈繞著冷冽的綠檀和雪松味道,混雜了一絲若有似無的菸草味,縈繞在為江離做示範的指尖。
他的指甲依然剪得很短,在手指抬起又落下的過程中,手背處相應的那根筋便會凸起,彰顯著那根手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