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崔大郎叫了狀元樓一桌席面令人送來,全了杜長蘭臉面。
「爹,你看見陛下了嗎?」小少年興沖沖問:「陛下是不是很威嚴?嚇不嚇人?」
杜長蘭抬手按住兒子的小腦袋:「爹在殿試,並未張望。」
「喔。」杜蘊有些失望。但隨後想到明日皇榜一出,他爹又會入宮面聖,或許就看到了。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駛入小巷,眾人剛剛歇下,卻聞院門敲響,原是狀元樓的夥計提著食盒而來:「崔大公子好,杜公子好,不知幾位在花廳還是院裡用飯。」
杜長蘭道:「院裡罷。」
陸家族兄和崔家管事將八仙桌抬出,片刻桌面擺滿一桌好菜,夥計點頭哈腰:「小的這就退下了。」
崔大郎送他出去,結了後款,夥計見多出來一兩銀子,是給他的賞銀,喜得眉開眼笑:「多謝崔公子。」
崔大郎頷首:「去罷。」
院裡眾人落座,崔遙催促:「大兄你快些,就等你了。」
崔大郎笑道:「何必等我。」說話間他也落了座。崔家管事頗為不自在,被崔大郎安撫住。
桌上沒得外人,杜蘊看著陸文英面前的炸小魚,離他有些遠,他笑盈盈道:「文英伯伯,蘊兒想吃你跟前的菜。」
陸文英夾他碗裡,崔遙見狀撇嘴:「一筷子能夾幾條啊。」他端了碟子直往杜蘊碗裡趕,瞬間添了半碗,被杜長蘭止住:「蘊哥兒再嘗嘗其他的。」
崔遙坐回去,也夾了一根小魚乾,咔哧咔哧,「這小魚乾也非稀罕物,但狀元樓炸出來的格外香濃酥脆。」
「因為這是炸小魚里的狀元~」杜蘊叼著小魚乾眯眼笑。少頃他偷偷瞄了他爹一眼,其實想說他爹也肯定會是狀元,只是皇榜未出,他不敢落人口實。
午後杜長蘭在院裡小憩,杜蘊坐在鞦韆上晃晃悠悠,風掠過面頰都帶著柔柔溫度,令人昏昏欲睡,小院內靜謐又安寧。
然而巍峨富麗的皇宮內殿,此刻正為杜長蘭的文章爭論得不可開交。
「陛下,此子分明是蠱惑人心。」
「本官不敢苟同,杜長蘭條例清晰,邏輯分明,所言皆有實操性。陛下,微臣力薦此人。」
「荒謬,治國豈能紙上談兵……」
「未有理論哪來實際!」
天子按了按太陽穴,「夠了。」
他放下手中的文章,語氣強硬而不容更改,「杜長蘭的文章頗得朕心,且他已連中五元,大承已經多年未出連中六元的才子,今日擬定他為狀元人選。」
殿堂一靜,隨後眾官俯首應聲:「是,陛下。」
狀元人選擬定,一甲仍剩榜眼和探花兩個名額。
大理寺卿笑道:「陛下,臣覺著這篇文章倒是妙,既然狀元擬定杜長蘭,那榜眼何不順延高淮。」
「張大人此言差矣。」申首輔捋著鬍鬚淡淡道:「若是如此,何必再費周章舉行殿試,以會試名次錄用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