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連連點頭:「我們記下了。」
「至於書籍……」杜長蘭笑道:「給成禮他們反而用處不大,是以我存放在嚴氏學堂,嚴先生是頂頂仁善的人,他會傾力教導成禮他們的。」
眾人對杜長蘭的安排無有不應。
屋外的夜深了,寒意漸重,可屋內燈火明亮,杜長蘭從懷中取出一百兩銀票。
眾人呼吸一緊,「長蘭,這是……」
杜長蘭將寶石齋的事挑揀著說了,杜老爹急道:「人家借你的名頭,將來出了事牽連你可怎麼是好,你好不容易才考上狀元,家裡還有存儲,你不要過多掛念,先緊著你自己才是。」
杜大郎和杜二郎也道:「長蘭,我和二弟還年輕,辛勤耕耘總是供得上成禮他們念書,你可千萬別做傻事。」老實如杜大郎此刻也瘋狂動腦:「你…你不是說,你給成禮他們開路,等著成禮他們將來入朝為官幫襯你,在此之前你可千萬不能倒下。」
眾人齊齊點頭,杜老娘將一百兩銀票塞回給小兒子:「你快給人退回去,不許那什麼齋用你的名號行事,萬萬不能牽連了你。」
杜長蘭心中一軟,幾番好說哄著家裡人相信寶石齋是好的,末了道:「這錢就有爹娘掌管分配。」
頓了頓,杜長蘭終是提起沉重話題:「此後我遠在上京,家裡勞大哥二哥多費心,若有急事可去縣裡尋崔家李家,看在我的薄面上,能幫你們幾分。再不濟就與我寫信。」
杜老娘鼻子一酸,「這往後再見你一面怕是難了,也不知我死前還能見你幾回。」
「你胡咧咧什麼。」杜老爹冷臉呵斥:「大喜日子說死啊死的。」
杜長蘭趕緊安撫:「等我手頭寬裕了,在上京置辦院子,屆時接一家人都去上京瞧瞧。」
杜老娘頓時心頭一緊,「你剛才可是應了爹娘不做傻事,你不能學貪官,你不能…不能收受賄賂的啊長蘭。」杜老娘死死拽著小兒子的胳膊,字字厚意:「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罵,千百年後都要被人啐口水。」
杜長蘭又是一番保證,杜蘊旁觀這一切,感覺爺奶伯伯們同他記憶里的形象又有了不一樣。
他以為爺爺奶奶寵溺他爹無度,可倆老心中卻有衡量。
他以為大伯父二伯父不滿他爹多年念書,耗費公中銀錢,心生嫉怨。但大伯父和二伯父的雙眼看向他爹時的疼惜又遮掩不住。
他記憶里刻板的人,突然變得鮮活而飽滿。
一番正事交代完畢,杜長蘭不知從何處取出兩支瑩白通透的多簇玉蘭花簪給杜容和杜荷以及每人五兩碎銀。
杜容和杜荷不敢置信的抬起頭。
杜長蘭溫柔道:「兄弟們都有,不能少了你倆,這錢是置辦衣物也好,或是其他用途都隨你們,大人們不會管的。」
杜老娘張口欲言,最後又止住了。
倆姑娘收下東西,朝杜長蘭盈盈一禮,心中感激不已。這錢過了明路,往後她倆也不必遮掩。
眼見眾人即將散去,杜長蘭隨口道:「說來我好歹也中了狀元,家裡人也穿得喜慶些才是,不然旁人還以為我家多拮据。」
杜老爹哼了哼:「回頭就裁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