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珏望她一眼,欲言又止。令大公主心中生疑。
大公主一掀廣袖在上首落座,脂粉掩去細紋,顯露出大公主年輕時濃稠的艷色:「舅舅,本宮知曉玥兒私拿你的令牌進入地牢,是他不對。可玥兒年僅五歲,又能對戈戴如何。」
杜長蘭眼觀鼻鼻觀心,悄然豎起耳朵。
葛珏道:「戈戴身有鞭痕。」
書房內傳來一聲輕笑,大公主不疾不徐端起茶盞,撥了撥茶沫呷一口。
確實,一個五歲的孩子即使手持長鞭,又能傷人幾分。
但若是那孩子掌握了更精細更鋒利的武器呢。
葛珏繼續道:「戈戴身上除卻鞭傷,還有刀傷,以及刺傷。」
他們還未回上京,葛珏卻覺太陽穴隱隱作痛。
大公主沉默片刻,提出查看戈戴傷勢,葛珏也沒攔著,他們剛進入廂房,便被一陣藥味激了頭臉,山水魚鳥屏風後傳來大夫蹩腳的官話,商議戈戴的傷情。
杜長蘭一併跟著大公主繞過屏風朝里去,看見躺在床上的人,此刻戈戴褪去衣物,便能直觀看見戈戴身上的傷。
鞭痕頗淺,倒是有兩道寸長刀口,傷口看著長,但卻很淺,可見持刀的人,手不穩。
杜長蘭幾乎可以想見小孩兒哆哆嗦嗦抖著手生氣的樣子。戈戴身上除卻鞭傷和刀傷,另有幾道刺口,刺口也並不深,皆未傷及戈戴要害。
若非戈戴發熱,杜長蘭都要以為對方碰瓷了。他估摸著是之前雷擊戈戴的後遺症,被玥兒一激,戈戴才發熱昏迷。只要降□□熱,戈戴應是死不了。
不過在此之前,先穩住戎人才是要理。杜長蘭出去與葛珏商議。從始至終,大公主待在旁側,不發一言。
半晌,大公主聽聞喚聲,一抬眸對上葛珏好奇的雙眸,屋內僅剩他們二人,杜長蘭早已不見人影。
葛珏:「姜兒,你可以給舅舅講一講玥兒的事嗎?」
大公主平靜道:「舅舅,我身有不適,先回了。」
她顯然未將兒子此舉當做什麼不得了的事。
大公主在園內疾行,沿路的草叢劃破她的華服,她微微蹙眉。
「殿下。」
日光下,一個年輕雀躍的身影直奔她而來,日輝模糊了對方的面容,不用聞聽聲音和觀看輪廓,她便知曉那是莫十七。
「殿下,你讓我好找,快回去吃飯罷。」
大公主搖搖頭:「我還不餓。」
兩人於涼亭落座,大公主閉著眼,感受著午後愜意的熱風。莫十七望了大公主一會兒,從袖中掏出一個油紙包給大公主:「殿下,給。」
大公主睜眼,雙眸含笑:「這是什麼?」
莫十七笑盈盈道:「百合糕,甜而不膩,很好吃的。」
大公主看著油紙包里可憐巴巴的兩塊糕點,又看一眼莫十七緊抿的唇,一時心情大好,她伸手捻了一塊,咬下一口百合糕,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