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樹影搖曳,忽的,長隨聽見屋內動靜——
「……無恥之尤!」大皇孫怒色而出,甩袖離去。長隨緊跟其上。
一刻鐘後,隱在暗處的人撤去。杜長蘭收回目光,回頭道:「人走了,你也出來罷。」
隱隱的燈火下,一道修長身影出現,杜長蘭贊道:「大皇孫的手下並未發現你,看來還是十七略勝一籌。」
莫十七眉心不展:「大人......」
她望向杜長蘭,「我總擔心……」她聲音頓了頓,謹慎的,未說出口後面的話。
杜長蘭卻是猜到了,他轉著拇指上的扳指,漫不經心看向皇子住所的方向,冷笑一聲:「怕什麼?狗急跳牆不也是一條狗,還不信你家大人收拾不了幾隻畜生。」
上京駐兵足有二十萬,只聽皇命,就看誰利用的好了。
莫十七抿了抿唇,心中並未輕鬆半分。忽然一隻手落在她頭頂,熟悉的俊臉在她眼前放大:「十七,不管如何,我都會護你周全,不要怕。」
杜長蘭一掃方才冷漠譏諷,面對她時,又如過往那般溫和笑意。莫十七心想,她何德何能,能被杜大人如此另眼相待。
兩人相對而立,久久無言。彼時雲層散去,月華大盛,清晰映出男子柔軟多情的眸,不容人錯認。
莫十七在那樣直白熱忱的目光下,心頭一顫。
「哭什麼?」杜長蘭擦拭她的眼角,像捧著一朵輕盈的雲,很是珍惜。
莫十七茫然不已,她竟然哭了。
杜長蘭垂下眼,摩挲她的面龐,少頃,在莫十七愕然的目光中,他上前吻住十七的眉心,兩人都愣住了,杜長蘭站回身子,罕見的難為情和無措:「抱歉,方才是我冒昧了。我一時……」
所有的狡辯散去,杜長蘭垂首,目光卻是由下向上瞧著莫十七,充滿了求愛者的熱烈:「十七,我心悅你。」
莫十七瞳孔猛縮,此時此刻,一切都靜止了,夜風拂過耳側的呼聲,不知名的蟲鳴,以及眼前人輕微的呼吸都被無限放大。
她腦子混沌一片,卻聽見自己輕聲問:「為什麼?」
為什麼在此刻剖白心意?為什麼心悅她?
他們兩人身份懸殊,論才幹她不及杜大人。
杜大人,她心中近乎完美的杜大人......
杜長蘭捧著她的臉,與她抵額相對,「我知道現在有些倉促,但是世間事變化無常,我不敢賭那萬分之一。」
縱使杜長蘭對自己有九成九把握,但萬一呢。
正如幕後真兇算漏了大皇孫會扣下那塊「要命」的玉佩。如若沒有大皇孫這一出,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了。
杜長蘭至今無愧任何人,唯有一事,他還未告訴他的心上人,他有多喜歡她。
杜長蘭輕撫心上人的臉:「在你駕馭千軍萬馬沖敵時,在你與我並肩殺敵時,在無邊草原上,你與我相扶持時,我的眼裡心裡就藏了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