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抱著自己的小腦袋,偷偷理順頭髮。杜長蘭哼笑一聲離去了。
虞蘊在書房苦思冥想,聽聞屋外送茶水,虞蘊道:「不必,已經有了。」
「縱使有了,這會子功夫也涼了。」
虞蘊眼睛一亮:「老師!!」
屋門從裡面打開,虞蘊熱情的將嚴奉若迎進屋,兩人相對而坐,嚴奉若掃過面前分毫未動的茶盞,揶揄道:「時下天涼了,長蘭跑這一趟也不口渴。」
虞蘊一愣,隨後懊惱的拍拍自己腦袋:「我這個腦子,真是考慮不周。」
一隻溫涼修長的手按住他,嚴奉若道:「長蘭估摸是又與你說什麼了,偏了你注意力,讓我猜猜。」
虞蘊瞬間眼神飄忽,避開嚴奉若的目光,他垂眸接過嚴奉若端來的茶水,為老師倒上……
「長蘭是讓你想法進宮為天子侍疾罷。」
「嘩啦——」一聲脆響,雅致的青瓷杯四分五裂,茶水飛濺,沿著黃花梨木的細潤紋理蔓延,淅淅瀝瀝灑落在地。
嚴奉若從袖中取出方帕,拉過虞蘊的手擦拭,嗔道:「你平日裡書錦繡文章,習精妙拳腳,怎得為一點小事失態。」
虞蘊半晌吐不出一個字,這,這是小事?
他都要懷疑『他爹』和老師是否事先通過氣了?!
嚴奉若仔仔細細擦過少年的手,又檢查一番。
虞蘊心裡道:老師如此妥帖溫柔,與『他爹』完全不同。
他很是受用:「老師,我沒事。」
嚴奉若確認他沒傷著,這才收拾案幾。
他知道虞蘊心思正,是以先時一直未言,也曾懷疑自己是否狹隘小性了。今日得知杜長蘭來了一趟,嚴奉若便有所猜測。
觀虞蘊反應,看來他猜測無誤。
嚴奉若打理案面,不與少年對視,免得少年彆扭,他只是道:「蘊兒,你不必想別的,你只管盡你的孝道,無論是長蘭還是我,都不會叫你為難。」
虞蘊眼眶一熱,險些激出淚來。他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勉強平復情緒,孩子氣的皺了皺鼻子,道:「爹讓我死纏爛打,軟磨硬泡,然後就沒了,讓我自己想。」
嚴奉若睨他一眼,神情微妙。
虞蘊:?
虞蘊:「老師?」
虞蘊眨了眨眼,「老師,您可以告訴我嗎?」
嚴奉若重新倒了一杯水遞至他跟前,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彎眉,聲音清冽如雪:「自己想。」
虞蘊:………
可惡,又讓他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