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嶸被點名,連忙直了直腰板,回道:「師姐,這房間有些古怪。」
「哪裡古怪?」
「所有的家具陳列都是新的,其為一;桌上的茶壺也是空的,內壁甚是乾燥,至少三日沒有用過,其為二。」
沈靈雨讚許道:「幾月不見,你倒是細心了些,不錯。」
「這位『父親』也古怪,先提賞金不說,一直口若懸河,似乎要將準備好的話全都說出來,其為三。」
李掌柜望著師姐弟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蕭嶸繼續說:「更古怪的是,這間房中並沒有鏡子。」
沒有鏡子,這才是關鍵所在。
沈靈雨滿意點頭,隨後倏爾向李掌柜投去凜冽的目光:「我方才就說,這宅子清淨得有些過分了。」
李掌柜被這樣一句不明不白的話唬住,雙腿開始打顫,卻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
蕭嶸會意,抽出腰間寶劍,架在李掌柜的脖子上,逼問:「怎麼回事?」
李掌柜腳底一滑,「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道:
「兩位大人饒命!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但、但卻是真心想救我家小姐,這院子之前沒人住,小姐發病以後便被王爺安置於此,實在是有苦衷,並非故意欺瞞……」
「被王爺安置於此?你家小姐是什麼人?」
「我家小姐是清荷郡主,求大人救命!」
*
這個假冒「李掌柜」的小廝哭哭啼啼說了半天,蕭嶸的耐心全部消耗殆盡,正要發作之時,只聽自家師姐在一旁說:
「你去郡主房中,將那面銅鏡抱過來,切記,銅鏡不可見光,一定要在上面蓋一層紅綢。」
小廝聽罷,忙一溜煙兒地跑走了。
隨後,沈靈雨帶著蕭嶸在屋內布了幾道定神符,掩上屋門,在廊中坐下。
「師姐,我不明白。」蕭嶸伸了個懶腰,重重嘆了口氣。
「有什麼不明白的?清荷郡主中了邪,整日瘋瘋癲癲,恐怕,淮王是擔心女兒名聲受損。」
「所以才將她偷偷轉移出來?若淮王真的心疼女兒,又為何要找我們這樣的獵妖師幫忙?」
「什麼叫『我們這樣的』?」沈靈雨似有些不悅,弓起手指在師弟的腦門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哼道,「我們清風觀是實打實的正經門派,又不是什麼江湖騙子。」
蕭嶸揉了揉被敲紅的腦門:「既如此,我們為何不直接去郡主的房中查看?」
「淮王府哪裡是說進便能進的?你也看到了,這院中也有暗衛守候,」沈靈雨將雙腿一盤,靠在柱子上,閉上了眼睛,「我看啊,那小廝得先去請示淮王,才能將那鏡子搬出來,且等著罷!」
沒想到一語成讖,二人從中午等到傍晚,一直到夜幕降臨,那小廝才兩手空空地回到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