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牽起她冰涼的手,對千鶴道:「叨擾千鶴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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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雨被他牽著,由於心虛,一路都沒有開口。
白玉禾走得很快,一直目視著前方,沈靈雨沒辦法看清他的表情,只好幾乎小跑地跟在他的身側。
過了半晌,許是白玉禾察覺到她的疲累,緩緩放慢了腳步。
不知不覺間,二人來到了船頂。
「白玉禾,你這是在生氣嗎?」見他似乎鬆弛了些,沈靈雨悄聲問。
白玉禾瞥了她一眼:「我為何生氣?」
他本想收回目光,卻在方才的一瞥中看到了她臉邊的傷口:「你受傷了?」
沈靈雨聞言摸了摸臉頰,果然感覺到一陣刺痛。
「你這是怎麼受傷的?」白玉禾追著她,不依不饒道,「方才你同那個妖怪打起來了?不對,是不是那個千鶴娘子傷的你?」
「有什麼關係,過一會兒傷口便會癒合。」沈靈雨躲閃著他指責的目光,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見狀,白玉禾蹙了蹙眉,一把抓住她的手,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待船靠了岸,咱們就下船。」
聽了這話,沈靈雨不情不願地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
「沈靈雨,我不是同你說過嗎,眼下還有蓬萊在追你,千鶴娘子身邊那大妖你根本打不過,我又派不上什麼用場……」
說著說著,思及痛處,他賭氣地放開她的手,扒住船上的欄杆。
沈靈雨不甘道:「可是,林成蹊死了。」
「所以呢?」白玉禾哼了一聲,「這世間有多少人會被妖邪所害,你救得過來嗎,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罷?」
見他又開始在一旁說些風涼話,沈靈雨懶得同他計較,她沉默走到他身邊,趴在欄杆上。
樹梢上鑲起一道道金邊,江面上像是燃起了火,一顆金黃色的太陽緩緩升起,似是一枚耀眼的金丹。
她遠遠地望著,忽然覺得,若是將白玉禾的妖丹剖出來看,也該是這副模樣。
不至於太過炙熱,溫暖之間還藏著絲絲寒意。
正是因為這種溫暖,讓她大夢一場,也正是因為這一絲絲的薄涼,讓她從夢中歸來。
涼爽的晨風吹起白玉禾的長髮,也吹散了他胸中燥熱,他清醒了些,剛想為自己方才的氣話道歉,卻聽身邊的沈靈雨輕聲道:
「白玉禾,你走罷。」
白玉禾一愣:「你說什麼?」
「我是獵妖師,我有我自己的道,」她的話音很輕,卻擲地有聲,「你走罷,我放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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