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打量著白玉禾,煞有介事道:「啊呀,這位施主!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喜事?正所謂全則必缺,極則必反,要小心咯,不如我來為你算上一算?」
見白玉禾似乎真有些躍躍欲試,沈靈雨越發覺得這和尚不太正經,她哂笑一聲:「大師,沒想到你還能算命?」
崇明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你的臉色很是不好,近日或許會有血光之災……」
沈靈雨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不見,她沉聲道:「白玉禾,莫要再同他廢話,我們走。」
她剛一轉身,忽聽耳後風聲呼嘯,下一瞬,短刀出鞘,死死地抵住崇明的法杖。
她咬牙道:「你不是沒有力氣了嗎?」
崇明與她僵持不下,便收回法杖,裝作無事發生:「貧僧不過是試試女施主的身手。」
話音未落,他倏爾抓向身側的白玉禾,卻撲了個空,他四下一望,背上忽然受了一擊。
白玉禾三兩步來到沈靈雨身邊,對崇明道:「老和尚,這便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好心救你,你怎麼還恩將仇報?」
崇明悶哼著揉了揉背,罵道:「小貓妖,力氣還不小……就不能打得輕一點嗎?」
聽了這話,沈靈雨和白玉禾皆是目光一凝。
這和尚有些本事,竟能一眼看出白玉禾的真身。
沈靈雨將紅月刀橫在身前,睨著崇明道:「原來是同行?那真是巧了,若放在平時或許可以對飲一杯、聊上半日,但不巧今日我還有別的事,就不招待前輩了。」
崇明重新站直身子,將法杖重重地立在地上,凜然道:「小女娃,報上名來。」
沈靈雨答得不卑不亢:「晚輩沈靈雨。」
「嗯,貧僧最近聽過這個名字,」崇明眸光一動,捻著鬍鬚道,「小女娃,看來你在獵妖界也算是混得小有名氣了。」
沈靈雨默不作聲地盯著他的動作,又見他晃了晃腰間的酒葫蘆道:「貧僧是個將死之人,死之前就想嘗嘗用這月貓泡的酒,就不能把這小貓讓給貧僧——嗷!痛!」
沈靈雨沒讓他把話說完,翻手用刀背砸向他的肩膀,她手下有分寸,卻仍將他砸得吐了一口鮮血。
崇明躲閃不及,頹然地坐在地上,狼狽地擦去嘴角的血跡,隨後大笑兩聲,悵然道:「老了老了,果然是該服老啊——」
白玉禾從沈靈雨身後探出頭,悄聲道:「阿靈,這和尚活不了幾日了。」
沈靈雨蹙眉望著地上的崇明,總覺得此人的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半天,豁然道:「我想起來了,他是那個喜食妖怪的妖僧。」
妖僧崇明,這個名字幾年前曾在獵妖人之間轟動一時,此人是個酒肉和尚,向來不受佛家戒律的束縛,不僅如此,他還喜歡生吃妖怪,吸收妖力來修煉,故而得了「妖僧」的名號。
此人瘋瘋癲癲,行蹤不定,卻在幾年前忽然銷聲匿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