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帝看着立在门槛边的逝水,和一旁有些小鸟依人的墨雨,眉心紧颦。
方才手脚并用,语重心长好不容易才甩脱了三个小儿,急匆匆地赶回来寻皇儿,没想到居然在庭院里撞上了自娱自乐嚣张跋扈的猫,急起来巡视一下院子空地,皇儿不在,连那个本来应该在照料猫的宫人也不在。
再往前看时所有房门紧闭,本想着走到里屋看看情况,但是这只猫就是不肯让路,懒洋洋地卧在路中央晒着太阳,眯起眼睛来那叫一个惬意,自己才摆了一下脸色就跳起来‘喵’‘喵’地叫开了。
不过也幸好是这一叫,把在房里流连忘返的皇儿给叫出来了。
“猫在房外,你们在房内,连门窗都是关着的,何来的照料?”
尽欢帝又反问了一次,这时小栗子也扭头,掉转了肥肥的身子,瞪大了眼睛望着有些词穷的逝水和墨雨,深表认同地‘喵’了一声。
尽欢帝看着小栗子小小的黄黄的斑驳陆离的背影,听着它好似配合着自己诘问的声音,突然觉得这只猫还不错,虽然是自己讨厌的动物,但是很有正义感,至少在是非对错上,没有偏向于主人,和照料它的人。
——也许,自己可以考虑一下和它和平共处的。
“父皇,小栗子是吃饱了出去晒太阳的,墨雨方才确实在照料小栗子。”
逝水走到小栗子面前,蹲下身来讨好似的摸了摸它的头,搔了搔它的下巴。
“是么,那为何墨雨会和皇儿一起,在房间里,还关着门?”
“这个,墨雨她,她,不关她的事,是儿臣让墨雨进屋来清理房间的,墨雨毕竟陪了儿臣这么久了,儿臣的习惯还是她比较清楚一些,这门,这门大概是风吹上的吧,儿臣也没注意,小栗子——”
“喵——”
逝水正说间冷不丁小栗子挣出了身去,抖了抖耳朵,挠了挠脸,而后往后跳了一步退到尽欢帝那边,非常不屑地喵了一声。
尽欢帝顺势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安全距离看着小栗子,愈发觉得这只猫非常有正义感,可以说是在猫的身体里,住了一个聪慧的灵魂,听了刚才逝水明显的谎言,还知道唾弃。
想着如此,尽欢帝却仍然接受了这个谎言,很温和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但是逝水前日里,可是说了将墨雨让给父皇的,现在这么做,父皇可是要理解为,逝水反悔了,想把人要回去了?”
“没,没有,只是清理房间而已,儿臣并无他意。”
“真的没有?”
尽欢帝凝眸反问了一句,而后看着逝水有些紧张起来的表情,突然气结,皇儿现在,为了一个宫人,说谎,开脱,神情紧张,言谈失措,忽略自己方才在殿中再四的呼唤,违背了太多高高在上的大皇子的原则。
——还说什么‘并无他意’
呵,细细想来,这个提议还不错,以后就让皇儿,再也不能生出‘他意’来好了。
“幸而逝水也没有想着把人要回去,因为逝水,以后可不能再让墨雨来打扫房间了哦,父皇昨晚已经和墨雨说了,要册立她为三妃之一,墨雨以后可不是任谁都可以使唤的小宫人了。”
此话如平地惊雷,但尽欢帝说着却浅浅笑起来,看向墨雨的眼神也平添了几分柔和:“早上孤还让你照料着猫,委屈你了吧。”
逝水愕然,半晌才站起身来,有些呆滞地看了看墨雨那边,见她朱唇微启,先是沉默了片刻,似也在调整着情绪,但是不久便突然弯着眉眼笑起来,也是温婉地望着尽欢帝说道:“皇上说哪里话,奴婢现在不是还没有册立的么,而且,就算是奴婢有幸能长伴皇上左右了,皇上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绝不会有‘委屈’二字的。”
“真是伶俐,也不枉孤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