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官员宫人,被尽欢帝这么气势十足,微眯凤目地一扫,早便伏地求饶了,但是小栗子却只甩了甩头,继续蹭蹭,还在逝水的手底挠痒痒之下分外享受地打起了呼噜。
两人一猫,一人面色僵硬,一人面色春风化雨,伴和着‘呼噜噜’的打呼声,氛围虽然诡异,但看着也甚为温馨,只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扰了宁静。
禄全毫无征兆地步入正殿来,覤了一眼尽欢帝的脸色,禀报道:“皇上,宫门外有三五个文官跪着,说是要求见皇上,问询些事情。”
“不见。”尽欢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父皇,还是见见的好,可能有什么大事儿呢。”逝水看着禄全有些焦灼,便把小栗子从尽欢帝脚边拖起来,抱回了怀里,然后温声劝道。
尽欢帝知觉脚边毛茸茸的物什离开了,方才舒了一口气,对禄全道:“那好,禄全去问问他们要问什么事情,若是无关紧要的,就不见了。”
“是,皇上。”
禄全俯着身子,低眉顺眼倒退着出了正殿,一溜身往着宫门去了。
尽欢帝看着禄全离开,回身对逝水说道:“逝水以后不必这么好脾气,无需要有求必见的,往后登基了,这样顺从的性子会惯坏底下的官员。”
“父,父皇——”
逝水瞠目结舌,几乎将小栗子丢到地上。
方才父皇是说,‘往日登基了’,么?
“怎么了?”
尽欢帝一脸的毫不介意,仿佛他方才所说之言便是顺理成章的一般。
“父皇,父皇前些日子不是说,让天铖与儿臣,竞争太子之位的么,怎的提及獠牙的事?”
逝水有些忐忑。
“是,是么,父皇只是,只是觉得还是逝水胜算大些。”
尽欢帝别过脸去,稍稍梳理了一下面目表情。
自从生出想让逝水对自己稍有眷恋的心来,尽欢帝便下意识地要许可逝水的所有意愿,几乎已经将逝水当做了皇位的继承人,因为存着这番心思,所以此番不经意间,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逝水听着心惊,尽欢帝自己说着何尝不是心惊。
逝水看尽欢帝面色变化,脸一扭,便以为尽欢痯只是开着玩笑,低头又顺了顺小栗子身上的柔软细毛,跟着浅笑一下便算作过去了。
不半会儿,禄全又折身回来,带着怒气,带着点犹豫,支支吾吾地道:“皇上,他们所要问询之事,乃是当年皇上为保京师安定,斩杀众篡位的皇子一事。”
“不见了。”
尽欢帝出一句。
“是,皇上,奴婢这便去告诉他们。”
禄全再度退出了正殿,逝水却不如尽欢帝平静如水,也不顺小栗子的毛了,直直地问道:“父皇为保不见,此事若是不解释清楚,终归还是不太好的。”
“父皇几日前可是说过,要将治国之道耐心说与逝水听的?好像才说了第一条吧,今日补上第二条,人君无需有求必应,更无需向臣子解释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