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行事过激,事出无因地伤及幼小,是有错在先,若是自己提前知道墨雨的计谋,决计会万般阻扰不予她实施的机会。
但这又关你一品红什么事了?早就说好了不予干涉阻挠,为何现在又指手画脚?当初那个皇帝夺位之时,你一品红大概也没有施加过障碍,为何轮到自己头上,便开始说三道四的?
一品红见腥风面露忿忿,心中叹气,只能说道:“小公主醒后,我不会帮你施加摄魂术,所以小公主情况如何,会否指认雨丫头,让雨丫头败露行迹,获罪与小违,都由上天来定。”
腥风浑身一震,突然眼中一闪而逝过一抹血光,却被一品红立时捉住,很是坚决的说到:“风丫头不要因为害怕雨丫头受到伤害,就想着灭口,我一品红甚少救人,但是一旦开始救了,便从来都是一救到底。”
“你什么意思?”腥风明知故问。
“我的意思是,除非你能过我这一关,否则别想再动小公主。”
一品红语调温婉,眉眼半弯,明明是倾城的笑靥,身上却是杀气陡现。
卷四 江山拱手请君留 第二十八章两朝仙师,多重身份
“父皇,为何要来丹药房?”
逝水收紧了领口,拨开长到腰际的杂草,抬眼看着木制小楼上仍然破败的匾额,心中有些困惑。
父皇才说了不可轻举妄动,细查后宫,以免引起那幕后黑手的警觉,但是为何才过了几日,便趁着师傅外出,替菱儿检查伤势之时,偷偷摸到丹药房来?
——难不成,父皇开始怀疑师傅了?
逝水抬眼看着已经登上七级扶梯,推门而入的尽欢帝,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一品红性喜寡居,甚至对渺无人烟的地方嗜好到了极点,故而这丹药房里,从来便只有他和腥风二人,膳食用度等皆是由宫人定点送来,现下一品红被尽欢帝支使去了菱儿殿上,四下无人间,尽欢帝便也有了充足的时间好好儿探索一下这座小楼。
“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尽欢帝倚着门框迈进一步,而后回身,悠悠答出一句。
倒不是怀疑宿尾,只是宿尾带来的那道童,与墨妃实在太过相似,前月里又赶上墨妃挑唆皇儿,险些让皇儿与自己反目,所以不由得便开始介意起那个道童来了。
——当然,还是希望,宿尾带来的那道童与墨妃毫无瓜葛才好。
屋里分外明净,视野中的家具,不过一竹桌,两条竹椅,窗户边一张小几,正前方那气质脱尘的青年画像下,一张有些华丽的供桌而已。
不过这次,屋里弥漫的倒不是灰尘气息了,而是有些道家正统的香火味,掺和着屋外竹林自然的芬芳,分外清香怡人。
尽欢帝抽了抽鼻子,踩着没有修葺,故而仍然‘吱吱呀呀’作响的地板,踱步到供桌边,站在那画像之下,拢眉看了许久。
这身高,这身形,这似乎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姿势,实在是像极了一个人。
像极了那个,自出生之时便守在身侧,从来都为自己考虑周全,不甚顾忌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颇为口无遮拦的,深得自己信赖的暗卫,宿尾。
而且,要论到十数载来久居宫中,这时间,倒也能对上七八分。
尽欢帝在心中回忆了一下宿尾的身影,忽然又轻轻摇头。
不对啊,这人是黑发,而宿尾,是银发,看宿尾的样子,健健康康的也不像是走火入魔,身患隐疾之类的,会让好端端一头青丝瞬时便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