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是,在肆无忌惮地挑起众怒么?
——皇上这是,在宣誓永不悔悟么?
“父皇,放儿臣下来。”
逝水面色微红地瞥了眼群臣的反应,扭了扭身子,欲要从尽欢帝膝盖上挣扎出来。
“不。”
“放儿臣下来吧,大庭广众之下,父皇又要落人口实了。”
“逝水不要乱动,否则——”
尽欢帝眯起了凤目,凑到逝水耳畔用若有似无的低沉嗓音说道:“否则父皇,便当着全天下的面儿,与逝水行那周公之礼,落人口实,便落个彻底的。”
“父皇!”
逝水瞪大了眼睛,虽然知道尽欢帝只是在威胁他,却仍然稳下了身子,再不敢乱动。
尽欢帝欣然一笑,伸手刮了一下逝水的侧脸,说道:“逝水没必要搬出皇宫,至于理由,父皇在逝水做完贺寿节目之后,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朗声宣告出来,到时候就无人再敢非议了。”
立皇儿为太子,以江山为贺寿的回礼,皇储次日便可奉旨登基。
至于懿旨,昨日便已经秘密拟好了,万事俱备,只等时机。
尽欢帝好像完成了什么夙愿一般,轻轻舒出一口气,紧了紧搂在逝水腰际的手。
环佩声响起,逝水回眸一看,古妃,也即是现在的皇后娘娘袅袅从下面踏上了台阶来,见着尽欢帝和自己这副情形,眼里闪过一丝酸楚,却终是矜持地牵唇一笑,微微躬身,婉约地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今日来得可早啊,寿宴还未开始呢。”
“孤有些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要过身为帝王的最后一个生辰了。
尽欢帝温文回言,似乎很满意皇后的喜怒不形于色,和未做多余的动作。
“逝水给皇后娘娘请安。”
逝水垂首,正想起身行礼,被尽欢帝卡着腰际往下一摁,分毫挣不动了。
皇后领首示意,瞥了一眼右手侧的座位,掂量了一下此刻的情形,而后袖口一拂,在左手侧原本是为贵妃而设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早先便觉得皇上与大皇子的关系不太一般,宫里也传得沸沸扬扬的,自己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但是现在亲眼所见,已经不容有疑了。
皇上宠大皇子过甚,以至于荒废后宫。
事实,当真是如此的。
皇后觉得心中悲戚异常,好不容易如愿以偿,能与皇上共掌天下,平起平坐,却终于还是入不得皇上的眼,得不到皇上的眷顾。
董辞说得对,该是自己的,总是自己的,不该是自己的,不能强求,便是求了,也是求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