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案子看似都是独立案件,实则环环相扣,兜兜转转,这一切竟还是从造假案开始的。曾鸥和郑子阳的死亡更是离奇。还好他们还有个目击的证人,也至少曾鸥和郑子阳的身份查出来了,只要查下去总会有突破口的。
余峯想了想,说了一声:“队长,我去看看那个拾荒人。时间差不多了,我看下午能不能问出来,这些人可真是难搞。”
余峯走后,邢惊迟和秦野从头开始梳理案情,明天还得开个会。
接下来的日子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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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阮枝从工作室里溜出来,去阳台看了看天。
天阴沉沉的,一副随时要下雨的模样,但也不知道到底下不下,要下不下的模样怪不利索的,还不如给人个痛快。
阮枝纠结片刻,还是拎着包和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下楼了。
她最近忙,有段时间没见她师父了,偏偏她师父这个人连手机都不用。出家当和尚就算了,还不当个赶潮流的和尚,真是。
这回阮枝学乖了,出发之前给邢惊迟发了个短信。
至于他能不能看到,就不是她要担心的了。毕竟他还在办案呢,她想来想去还是没打电话,怕他放下手头的事。
周末比平时堵一些,等阮枝进山再到三藐寺都快一点了。
阮枝来之前也没和她师父说,自顾自地拎着包就进去了。
两个小沙弥看到她还吓一跳,其中一个急急忙忙地跑去找空蝉师父了,免得阮枝又扑了个空。另一个小沙弥就慢吞吞地陪着阮枝往里走。
阮枝还挺喜欢小孩儿的,来了总得逗几句。
今天也一样,边走边和这小沙弥聊天。
“小和尚,你师叔最近干什么呢?还忙法会的事吗?”
“师叔近日都在藏书阁,忙,不见人。”
阮枝瞅这小沙弥一眼,这说话的语气可越来越古怪了。也不知道他师父是谁,想来也是一副怪脾气,也不知她认不认识。
“你们这个点还有斋饭吗?”
“施主吃面条吗?”
“都行。”
小沙弥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怪有趣的,他陪着她走到僧舍门口就走了,想来是去厨房了。阮枝自顾自地往里走,进门的时候正遇上刚刚跑开的小沙弥。
这个小沙弥较刚才那个要活泼一些。
“施主,师叔在里头。”
“知道啦,谢谢你。”
阮枝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沙弥腼腆地笑了笑,抓着颈间的珠子跑走了,腿看起来短短的,但跑起来可快呢。
阮枝进了僧舍也不急着去找空蝉。
她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菜地里看她的菜,经过药圃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那株新药,个头拔高了不少,怪精神的,味道也浓。
阮枝蹲下身,正想去摸摸那土的时候忽然起了风。
院后竹林沙沙作响,她下意识抬眸望了一眼,那片除了微颤的竹叶,就只有空荡荡的风了。只那竹叶似乎比别处颤的更急一些。
“小枝儿。”
空蝉出来了,眉眼弯弯地瞧着阮枝。
阮枝最终还是没能摸到那土,直起身子细细地瞧了她师父一眼,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看起来这段时间他心情不错。
空蝉朝她招手:“外头风大,快进来。”
两人边说边往禅房走,朝南的那间禅房被空蝉用来当工作室了。贺兰钧可真一点儿都不客气,把他当成他们博物馆的老师傅们使了。
空蝉温声问:“今日怎么过来了?不忙啦?”
阮枝叹气:“忙着呢,就是想你了。晚上回去还得去外公那儿吃个饭,爸爸也在呢,要不你和我一块儿去算了,我都多久没和你一块儿吃饭了。”
空蝉揣起手,笑道:“我可不去,他们俩可烦人。”
这可是大实话,林千寻和阮梅琛本来就不怎么对付,能凑在一块儿吃饭也是难得。但这两人和顾衍的关系都好,见着他可不得抓住这个机会使劲埋汰他。
说来说去,也就出家这么一件事。
等进了那间被当做工作室的禅房,阮枝就再不提这件事了。
因为她看见了被修复好的佛头以及它的复制品。
露天的石造像文物是很容易被风化的,毕竟这天儿随时都有变化,就跟丰城的天气一样,常是雨天,偶有晴日,像今天风又这样大。
环境因素对文物的损耗很大,更不说在运输途中可能造成的裂纹和二次伤害。
清理了破损的佛头后就需要进行残片的粘对了,这是相当耗费时间又极其重要的环节,还要细细地选择黏合剂。填补、修整、打磨,整个过程很不容易。
如今这颗佛头立在桌上正对着阮枝,淡淡的光自窗外照进来。它面部丰腴,五官明朗,线条清晰流畅,每一处纹理都细腻,看起来浑然一体。
在光束下,阮枝竟在它的脸上看出了悲天悯人的神情来。
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