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陣一陣的酸痛起來,眼睛又脹又澀,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氏也聽到了大夫的話,忍不住掏出帕子低聲哭起來。
趙長輿慢慢睜開了眼睛,微微偏頭看向他們,目光掃過王氏和臉色難看的趙仲輿,落在了趙含章身上,他含笑道,「看來祖父要失諾,不能送你出嫁了。」
趙含章再也忍不住,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
趙長輿就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手,輕嘆道:「不必傷懷,死亡未必不是新生。」
「祖父……」
「我們閒話少敘,多說些有用的話吧,」趙長輿話說急了,臉色更加青白,他讓趙含章扶著靠坐起來,「信不是我們祖孫二人寫的,東海王拿了草稿自然可以分辨,只是分辨出來了,他卻未必就會退兵,這些年將錯就錯的事並不少。」
趙仲輿等人聽得脊背一寒,將錯就錯的後果是什麼他們再清楚不過,這宅子裡的人有可能一個都不能活著出去。
「時也命也,就是趕得這麼巧,我這條命臨了還有些用處。」
其他人還一臉迷茫,趙含章和趙仲輿已經臉色一變,齊聲道:「不可!」
趙仲輿臉色發青道:「大哥,我趙家也是名門之後,還有門生故舊,亦有親朋在京,豈能讓他們如此欺辱?」
「就算是東海王又如何,」他有些生氣的原地打轉,臉色發青,「他還不值得我們拿一條命去填。」
趙長輿平靜的道:「他手中有兵,就是硬闖進來,你又能如何?」
趙仲輿張了張嘴,半晌頹然的坐在床邊,狠狠的拍了一下床板道:「那便死在一起,將來史冊上必會因此事記他一筆。」
趙長輿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扭頭看向趙含章,「你覺得呢?」
趙含章低聲道:「府邸的左側連著賈家,選出幾個護衛來,讓他們帶著二郎和大娘四個翻牆過去,許賈家重金,托他們把人送出洛陽,只要出了城門便可回鄉去,我們在這裡能拖一日是一日。」
趙長輿讚許的看著她道:「好孩子,你叔祖的法子是下策,你的法子是中策,都比不上我的。」
趙含章眼睛都紅了,「祖父,您別這樣,我會恨死他的。」
趙長輿忍不住笑了一聲,「傻孩子,大夫都說了,我是時間到了。」
趙含章哭著搖頭,「陳太醫說過您能活到我出嫁的,您只要心裡想活著,就一定能活著。」
「多活這二三月,也不過是多遭二三月的罪罷了,」趙長輿伸手握住她的手,又朝趙二郎伸手。
王氏一邊哭,一邊把趙二郎推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