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一件事,不僅天下士人會鄙夷你,你在宗族裡也名不正言不順,就是趙淞都可用德不配位這個理由上書奪掉你的爵位,他們選擇趙含章怎麼了,我有多大的底氣與他們相爭?」趙仲輿冷聲道:「我是族長,但你不過是族長之子罷了,下一個族長可未必就是你。」
「何況,」趙仲輿目光幽深,「如今天下大亂,不僅洛陽,豫州也要被捲入戰爭之中了,天下危急,宗族危急,三娘掌控汝南郡,那我趙氏便多一份安全。」
他起身走到趙濟身前,蹲下去直視他,「宗族才是最重的,為了宗族,不僅你,便是我,也可捨棄,濟之,你若不能認同這一點兒,趁早將族長一事驅除腦後。」
趙濟面色蒼白。
趙仲輿起身便走,大踏步回正房去,一路上臉色沉凝不悅。
收到這樣的消息難道他就高興嗎?
他當然是不高興的,甚至是很不高興!
到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了,只怕西平那邊一直瞞著他這件事,甚至有意誤導他,讓他覺得西平是在趙銘的控制之中,這一切都是趙銘在幕後主導。
能讓趙銘做到這一步,且一點兒消息都不給他露,顯然整個宗族都參與其中了。
他這個族長只怕早已經名存實亡。
但他能怎麼辦呢?
他沒有趙長輿的威望,真強硬起來,宗族是可以換下他這個族長的,而且,從心而論,趙含章能掌控汝南郡,他心裡其實是鬆一口氣的。
當前的局勢真的是太危險了,此時還不知洛陽能不能保住,若是匈奴大軍攻破洛陽,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要不得善終。
豫州的情況也不會很好,此時為了宗族的未來,已經顧不得什麼私人恩怨了,只希望趙含章的威望能更重些,力量再強些,這樣才能保住趙氏。
趙仲輿回到自己的院子,直接進了小書房,他攤開一張白紙,愣愣地研墨。
時隔一年半,趙仲輿終於給趙含章寫信,直接與她對接。
信中,趙仲輿說了很多,最主要的是寫了洛陽當下的局勢和戰況,以及對未來的打算。
「雖然王衍將自己的牛車賣掉,以做堅持守城之態,但他又建議東海王將其弟王澄升為荊州刺史,族弟王敦為青州刺史。」趙仲輿道:「荊州有長江、漢水的堅固,青州有背靠大海的險要,他們王氏進可攻,退可守,可謂是狡兔三窟了。」
「如今洛陽危急,朝廷危急,我們趙氏也應當像王氏一樣早做打算,」趙仲輿在信中道:「若洛陽真的破城,豫州守不住,你便帶著人護送宗族南下,去江南,避開亂軍和流民軍,應當可保存家族……」
趙含章收到這封厚厚的家書時,已經是秋末,她才派人把第二批,也是最後一批糧食送出去。
今年汝南郡的賦稅都減半,她又沒有加捐和雜稅,也禁止各縣縣令以各種名目加稅,所以今年秋稅收得很快,百姓們都還算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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