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又不只是攻城略地這一種方式,還有輿論和經濟等各種形式。
王浚要是明著表現出謀反之意,天下士族會鄙夷他,議論他,還會從經濟上制裁他,反過來幫助劉琨,他的壓力也很大的。
說不定就能幫劉琨穩定住局勢。
名聲很重要的。
趙仲輿淡淡地看了一眼皇帝,晉室一直不能號令天下士族,因為什麼?
不就是因為他們得位不正,名聲極差嗎?
現在所有人都看到了名聲的重要性,所以趙氏才標以忠貞,對皇帝一直是支持的態度。
雖然虛偽,但有用。
皇帝聽進去了,就壓下了苟晞請封王浚為冀州刺史的摺子,第二天將苟晞請進宮裡來,商量道:「晉陽乃并州遺地,我晉人只能在晉陽尋得一二生機,如今匈奴攻之,王浚又與劉琨相爭,恐怕晉陽保不住。」
他道:「故朕想替兩位愛臣調解,他們皆是大晉肱骨,不論失去了誰,朕都心痛不已。」
昨天剛收到劉琨一大筆金銀珠寶的苟晞立即應道:「陛下說的是,臣願意修書送往幽州和晉陽,讓兩人暫時停戰,以專心應對匈奴。」
皇帝沒想到苟晞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鬆了一口氣,這才道:「那冀州刺史任命一事先按下,待他們停戰後再論。」
苟晞一時也難以決斷冀州刺史該選誰,因此點頭應下。
也好,雖然劉琨前段時間得罪了他,但他和王浚關係也很一般,雙方都送了禮來,但劉琨的禮顯然更合他胃口,也更貴重,他得再考量考量,到底誰當這個冀州刺史。
劉琨知道趙含章代他送禮給苟晞,還在朝中運作想要他當上冀州刺史,一時感動不已,待他收到趙含章送來的一批武備時,眼淚更是直接流出來,感動道:「我以士稚為知己,今日來看,我的知己還要再加一人。」
士稚是祖逖的字,倆人有聞雞起舞的美名。
能夠被劉琨引為知己的人不多,他雄豪俊朗,交友廣泛,但能讓他從心裡折服的沒幾個。
趙含章算第二個。
既然是知己,那就是自己人了,劉琨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這會兒一點難為情也沒有了,當即寫信給她,希望她能從南攻打匈奴,為他分擔一些壓力。
雖然皇帝下令讓他們止戰,但消息一來一回需要時間,王浚也未必聽從,所以他需要做兩手準備。
劉希等人繼續守著中山郡,王浚只要繼續打,他們就只能抵抗,現在要緊的是分散匈奴的兵力。
信到達洛陽,趙含章看完後就去看地圖,她搖了搖頭道:「向平陽郡出兵,豈不是在逼著石勒也參與進來嗎?」
平陽郡就在上黨邊上,是匈奴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