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郭璞是不是算出了趙含章才是那天命之人?
問話在舌尖轉了一圈,陶烏沒有問出口,默默地咽了下去。
夏侯仁也默契的略過這個話題,繼續天災的話,「北方少雨,土地廣袤,春季下雨,黃河正是枯水期之末,傅尚書又疏通了一遍,就算有洪災,當真嚴重到需要此時便公告天下嗎?民慌糧漲造成的災難怕是比洪災還要大。」
「人禍之害,從不低於天災。」
他們就是怕趙含章決策失誤造成的災難還要大於天災本身帶來的傷害。
里正停下腳步往後一看,見倆人又落後一大截,忍不住出聲催促,「兩個後生,你們倒是快一些嘛,這日頭都快到中天了,我們今天要走兩個村子的咧。」
陶烏忍不住了,緊走兩步後問道:「老丈不是洛陽人吧?」
「不是,怎的,你瞧不起外地人?」里正道:「我祖籍巴蜀,但現在洛陽落戶了。」
陶烏連忙表示他沒有瞧不起里正的意思,單純就是好奇。實在是,他說話,他需要很用力才能聽出來啊。
里正碎碎念的往前,「我可是大將軍親自在路上收來的,里正也是大將軍點的,我接了這麼多來學習的後生,就你們兩個最磨蹭……」
念到這裡,里正不由停下腳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倆人,點評道:「年紀也最大。」
夏侯仁和陶烏:……
倆人瞬間領悟,陶烏若有所思,問:「里正,常有學生來跟您學習嗎?」
「那可不,多著呢,尤其是太學裡的學生,每月都有人過來。」
夏侯仁:「里正,我們不是學生,我們是官。」
「官我也見過不少,那司農寺的官,還有工部的,就常來我們鄉下,」里正並不慫,點評道:「我最喜歡的三個官,大將軍、傅尚書,還有沈郎中。」
夏侯仁:「沈如輝?」
「對,就沈郎中,可惜他許久沒來了。」
夏侯仁道:「他去治黃河了,才回京不久。」
里正就嘆息一聲,「唉,黃河要發大水了是不,你說哪條大河春天會發大水?大家種地都要水呢,按說不該發水才是。」
陶烏精神一振,問道:「里正也覺得今年不會有大雨嗎?」
「那不一定,」里正道:「我是巴蜀人,才到洛陽三年,我就覺得冬天雪少了,我問過幾個當地的老人,都說今年春夏會多雨,要我們多種點豆子,少種些稻子和麥子。」
夏侯仁和陶烏對視一眼,問道:「朝廷也如此建議,村民們不遵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