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笑起來,看著遠處糾纏不清的倆人道:「再等一等吧,等他把徐州的情況再捋一捋,安一安人心再調動。」
趙銘停頓了一下還是打探道:「陛下認為誰合適?」
趙含章沒說誰合適,轉而說起趙申來,「我想讓趙申去廣州,銘伯父以為如何?」
廣州並不是前世那繁華的廣州,而是包括廣東、廣西全境,和福建、江西部分地區,全是丘陵山地,舉目望去百分之九十九是原始森林,瘴氣瀰漫,道路不通,生活在裡面的百越、西甌都很自由。
自由到不認朝廷,只歸順於自己的部落,朝廷要是和他們收稅,他們就逞兇鬥狠,反過來打朝廷。
朝廷要抓他們時,他們就溜進山林里,就跟魚入江河一樣,連個影兒都看不見。
他們也不受教化,你和他們說禮義廉恥,他們不聽,和他們說忠孝仁義,他們嗤之以鼻,所以廣州被認為是和極北之地一樣的苦寒之地,官員去那裡,基本上是被流放,或是沒有前程的。
戴淵為何對王敦心存怨恨,不就是因為被他排擠去了廣州嗎?
趙銘心思電轉,心念在「皇帝要打壓趙氏,限制趙氏之權」上滑過,而後定在另一想法上,「陛下要用百越和西甌磨鍊趙申?」
趙含章道:「趙申博學多識,也見過人生疾苦,於兵法上也有自己的一套,就是過於心傲。他這人即便身在乞丐之中,願意與他們同吃同住,也願與他們同生共死,但,一切都是假的,如苟晞一般。」
「他要是只想做個像苟晞一樣的名臣和權臣,這樣下去也能做到,但想要流芳百世,遠不足以。」
苟晞可沒有善終。
趙銘深嘆一聲,「總算有人與我一樣的想法了,陛下,臣沒有意見,就讓他去廣州,若廣州不足以磨鍊好他,就讓他去西域,去北漠,哪裡苦寒就讓他去哪裡。」
像趙申這樣的性格,他就不能在富貴和安逸的地方,不然一定會壞事。
好比苟晞,他要是一輩子處於劣勢,那他就會一直是個忠貞公正的良臣,但因為東海王死了,他走到了皇帝身邊,於是就變成了那樣。
短短兩年的時間便把前二十年積累的名聲都敗壞了,晚節不保啊。
而趙申比苟晞更難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因為苟晞還是有意識的假裝,趙申不是,他是認為自己忠孝仁義的,也一直以忠孝仁義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他只是認為普通百姓不具備這些品格罷了。
趙銘已經躍躍欲試起來,「陛下何時下旨調他去廣州?」
見趙銘比自己還急切,趙含章難得的同情了一下趙申,「倒也不用那麼急。」
趙銘就轉而問道:「陛下可是要在宮中奉養王夫人?」
趙含章點頭,「二郎人在邊關,母親還是跟我居住,也免得寂寞,冊封太后的聖旨明日就下。」
「弘農公主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