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挑眉,「我以為你會選范穎或是王儀風。」
陳四娘一年都難見趙含章一面,更多是書信往來,她的工作幾乎都在基層,朝中的官員認識她的不超過半數。
相比之下朝官們對范穎和王儀風、王惠風姐妹就很熟悉,每一個人都認識她們,且對她們欽佩不已。
趙含章道:「她做的事,當下不顯,卻是利在千秋。想像范穎、王儀風一樣盡情揮灑自己才能的難,但能像她一樣定下心來,為教育,為婦女兒童長久計的,更難。」
趙含章道:「你以為我為何將她從地方召回來?為的是讓她參與新法確立。為保證天下女子和兒童的權益,她一定要參與確法。」
從跟著她的那一年開始,陳四娘就一直在做相關工作,且不止於這份工作而已,她做的事雜,但很有自己的思想。
趙含章下床,跑到小書房裡抱來一個盒子,打開給他看,小聲道:「你猜這是什麼?」
已經看到信的傅庭涵看了她一眼,很老實的猜道:「是信。」
趙含章就從底下拿出兩封信來道:「你一定想不到,她在信里問我,為什麼都是人,女子在這世間生存就要比男子艱難許多,像戰爭這些特殊情況不提,和平時期,也是女子頗多劫難,比如她,就算沒有西平縣那場戰爭,她在宋家的日子也不會多好過。」
「她自己找到了原因,認為有兩點,一是女子力氣普遍比男子小,農耕時收穫的價值要低;二是文化使然。為此,她還想辦法解決這種情況。」趙含章道:「提高女子勞作價值是一方面,更要立法修書,從法律和文化上改善。」
「沒有我,她就已經在為女子的未來奔走鋪路,除了女子外,還有孩子,孩子體弱,常被人欺辱買賣,她想要立法減少和斷絕買賣之風。」
「父母子女為人倫,賣兒鬻女為絕人倫之事,為什麼現在的人卻做得這麼理所當然?我們不能怪這些普通,連溫飽都做不到的百姓,因為這是他們從小接受的認知,所以要從律法和文化上改過來。」
趙含章道:「我們看戲,看電視劇的時候常有一句話,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但其實歷朝歷代的王法從來就沒有同罪一說,主殺仆,最多流刑,還可用錢贖罪,打上幾十板子就算完了。」
「可是仆毆主,卻是死刑,所以啊,律法一直不平等,就算是我,也做不到一上來就要求將所有的法律推倒重立,」趙含章道:「陳四娘也有此志,我們想將奴婢買斷的律法廢除,只允許活契存在。」
奴僕的死契和活契所代表的法律身份和權責是完全不一樣的。
死契的奴婢,不僅自己終生為奴,他的兒子,孫子,世世代代一生下來也都是奴婢。
以為奴婢都像夢裡的副小姐們一樣過得好嗎?
實際情況是,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奴僕過的都是和牛羊一樣的日子,吃不飽,穿不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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