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後說道。
鹿可散漫地低垂下長睫,桌布上有飽滿剔透的水珠滾著,她伸出指腹將水抹勻,微涼的觸感,橄欖綠的桌布暗沉下一塊水漬。
做完這些小動作,她無意抬眸卻撞進另一雙黑眸里。
他在看著她,眉梢微沉,似乎因為她的這句話若有所想。
鹿可瞳孔微縮了下,堪堪移開。
仍有潮意的食指漸漸包裹進手心,那些裹在心裡的話,要如何,要如何的和他表明。
……
駐唱歌手一來,餐廳分散坐著就餐的人漸漸聚攏到吧檯。
吧檯呈現U字型,圍繞著小型舞台。
中央是吊頂設計,柔和的慢反射光,強烈的聚光,層層疊疊的光源亮起匯交中間,樂器和燈光碰撞反射著銀白色光輝。
亮起的舞檯燈襯得周圍愈發昏暗,那是一抹明澄的光,吸引著趨光者前來。
樂隊人馬到齊了,在調試音響設備,貝斯、吉他、鍵盤、人聲。
氛圍有種在LiveHouse的感覺。
很快,第一首歌便唱了起來。
鹿可沒聽過這首歌,感覺旋律很好。
初聽有種在夕陽下兜風的感覺,沿著環島公路,旁邊就是大海,海浪扑打在礁石上激起雪白浪花。
台上燈光璀璨,她的眼眸很清亮,裡面有片光在移動。
慢慢的她也哼唱起來。
江熠不太懂這些年輕人的熱潮,卻樂意奉陪。他望著鹿可的側臉有好一會兒,才看向已經開始已久的舞台。
他身上有著不拘於形式主義的浪漫,意味著也會去感受,去傾聽,和她一起。
有些青年跟著唱起來,台上台下的聲音重合起來的某一瞬,鹿可看向舞台的目光恍惚了下。
身旁坐著江熠,和她陷入黑暗裡。昏暗中兩人胳膊不小心挨到一塊兒,他結實手臂上的溫度滲透過單薄衣料,傳遞到她皮膚的霎時,鴉黑的睫毛冷不丁地抖了抖。
周圍人聲嘈嘈切切,這方狹隘又熱烈的空間裡,仿佛都是自然發生的事情。
台上音樂越熱烈,台下觀眾也越熱情。
鼓吹喧闐。
其間,鹿可止不住地回頭看他,舞台上射出的筒光在狹隘空間內斑斕浮動,明暗更迭間,他側臉如隔山燈火。
一眼又一眼,好似鐫進她此生回憶里。
……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隨著最後一首新歌落下,也是到了散場時候。
樂隊成員在說完揮別後,開始整理設備。
也是這個離場的節點,周圍混亂起來,江熠發現鹿可不見了。
他目光四處尋她,奈何燈光太暗。
吉他手是個漂亮年輕的小姐姐,在和貝斯手聊完天,回頭才發現旁邊有個年輕女孩,眼眸很亮,似乎是想找機會和她搭話。
出於好心,她問:「你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