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轉頭看向她,眼眸中的妒意再藏不住。
竹製的傘炳被他捏得幾乎已可聞見細微的吱吱聲。
仿佛意識到自己的不妥,林睿連忙半闔了雙眼,握著傘的手也被鬆了力道。
可他真的不想再錯過她了。
每每想起她是別人之妻時他唯有通過忙碌來麻痹自己。
可只要一有她參加的宴席,即便是知曉她與張碩會同進同出,他也仍是想去看上她一眼。
哪怕等下她說她自私也好,罵他可恥也罷,他都不在乎。
他不能再讓自己後悔了。
一生有一次這般的遺憾已叫他刻骨銘心,不管結局如何,他都想爭取一回。
「安然。」
他看向她,目光屹然,恍若再無人能撼動他分毫。
柳安然心口一窒,定定回看著他。
「你可有想過,嫁與我為妻?」
「我也會將你明媒正娶,三書六禮、鴻雁為信一個不會差了於你,你說你不奢望一心一意之人,可我的心中卻唯有你一人,我更不會讓你受委屈……」
話至一半,林睿噤了聲。
他終究還是唐突了。
周圍雨滴叮咚落下,奏出雜亂而又無序的曲子,一如林睿那忐忑和慌亂的心緒一般。
柳安然的心怦怦直跳,不知是驚還是喜、不知是羞還是臊,一時之間反倒愣了神,說不出一句話。
分明是她故意想要激他的,但當他真如她心中所願之時,她反倒像個呆瓜一般立於了原地什麼都做不上。
見柳安然不言、又微微瞪大了雙眼,林睿以為是她被自己給嚇著了。
他苦笑一聲道:「對不起,我知自己食言了、非君子之行徑,分明方才還說要尊重你的抉擇,一轉眼便成這般,我只是……我只是不願再錯過於你。」
林睿另一隻垂於袖中的手漸漸握緊。
又有風夾著雨水拂面而來,也不知是不是有水珠落入了眼睛,柳安然只覺眼眶酸澀得很,淚水慢慢溢了上來。
林睿以為是自己惹得柳安然不悅,見她眼中淚花,心頭像被人絞了一般難受,剛想抬手替她拂去眼淚,又想起自己或許已經被她厭棄,方才抬起的手便又落了下來。
見到林睿此番舉動,柳安然不免失笑,眼兒一彎,淚珠便混著面上的小雨滴一同落於地上,融於地面的雨水之中、再尋不見。
那一滴淚此卻像一根尖銳的針一般,將林睿扎得千瘡百孔。
他竟是害得她哭了。
一時之間,林睿頓感如此手足無措。
即便是遇上再困難再匪夷所思的案子之事他都未曾有過如此無力的感覺。
他方想開口說些什麼,她卻率先笑著開了口。
「我如今這般的名聲,你娶我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甚至可能會被些更難聽的話來,你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