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池曉得她幾日水米未進,心疼極了,抱起她就向著最近的醫館跑去。
阿鸞強撐著一口氣,問道:"莊主說的那寶器可練成了?"
季池有些奇怪,她怎麼一出來並不問祝阿月的事,反倒問起寶器的事,他柔聲回答說:"放心,寶器昨日就練成了,是雙劍,名叫半月翎。"
來不及,終是來不及了,阿鸞胸中猛的一陣翻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盡數灑在季池的胸口。
"半月翎……"她慘澹的笑著,喃喃道:"半月翎……呵呵,好一個半月翎。"
季池大驚,忙抱緊了她連聲問到:"怎麼了阿鸞?可有哪裡不舒服?馬上就到醫館了,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驚痛交加,阿鸞哪裡還堅持得住,頭一歪便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已過了兩日,在她昏睡的這兩日裡,她斷斷續續做了很多夢。
一個夢裡,阿姐溫柔的為她縫補著衣裳,年幼的她伏在阿姐腿上,問她阿爹阿娘今天會不會帶著肉回來給她們吃,阿姐笑話她是小饞貓。
一個夢裡,阿姐抱著她失聲痛哭,說她只有她了,那時候的阿姐無助的讓人好生心疼,她卻無法展開雙臂抱抱她。
一個夢裡,阿姐疾言厲色,在季桃園盛開的桃花樹下訓斥她偷懶,阿姐嚴厲的神色里還帶著疼惜,懷中抱著香香糯糯的桃花糕。
一個夢裡,她好像看到阿姐無助空洞的雙眼望著她,無聲的問她何為正道,何為宿命。阿姐的周身汩汩流出鮮血,漫天漫地都是血色紅光。
數個夢境的盡頭,阿鸞睜開了雙眼,眼中濃重的恨意一閃而過,頃刻化作盈盈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季池見她醒過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忙將她扶起來,問道:"可好些了,還有沒有哪不舒服?"
阿鸞搖搖頭,大約是在密室中修習了秘術的緣故,她體內淤積的濁氣隨著那口鮮血排出,此刻她身上輕盈有力。
除了心中涓涓而生的恨,再沒有別的不舒服了。
季池倒了一杯熱水叫她喝下,她聲音確實有些嘶啞,輕聲說:"打開窗戶吧。"
外間的陽光熾熱明亮,刺的祝阿鸞睜不開眼睛,多好的陽光啊,可惜再難照進她的世界了。
阿鸞轉身坐在桌前,問季池:"半月翎已出世,想必山莊的禁令已經撤銷了吧?"
季池又為她添了杯熱水,說:"嗯,昨日就銷了,山莊一切如舊。"
"那五行樓呢?"五行樓里聚集著剩下的祝氏遺孤,如饕餮一般對鶴玄門與季家山莊充滿著誘惑。
"說到這個也有些奇怪。"季池眉頭微微皺起,解釋道:"山莊內禁令解除以後,爹卻沒讓駐守五行樓的人回來,直接把他們留在了那邊,說是日後可幫修竹打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