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鸞指了指背後的方向,戰戰兢兢的說:"在,在那邊,就是往季桃園去的方向,她還說要殺光季家人,搶奪半月翎,我好怕啊師兄!"
"莫怕!"弟子安慰著拍拍她的肩膀,閃身讓她進了角門,說:"快進去吧,等下把門關好,莫叫歹人進來了。"
阿鸞聽了他的話,進入山莊之後便鎖了門,她繼續撫著受傷的胳膊,一瘸一拐的向山莊內走去。
半月翎會在哪兒呢,來山莊的路上她都在想這個問題。
季家山莊這樣大,分門別院的百十來個房間,總不至於一間一間去找吧。
她正往裡走著,忽聽得有人高聲呼喊道:"莊主有命,疑犯在季桃園附近出現,內力九層以上弟子隨莊主一起前去捉拿疑犯,其餘人等駐守東院!"
一時間,數名弟子與她擦身而過向西門處奔去,想必那名守門弟子已將假消息傳遞給了季揚。
山莊內本就人少,如此一來,情況就更加明朗了。
方才她提及半月翎,就是想要季揚有危機感,他雖自信可以抓住所謂魔頭,但終究還是會擔心寶器落於他人之手,所以半月翎,應當就在東院。
它雖然在東院,卻又不會被存放在人人都知道的地方,東院可有這樣的地方呢。
這些年山莊同鶴玄門交好,若想有這樣一個地方,也是輕而易舉的,只要有那機關秘術,何愁無法造個密室。
阿鸞捂著受傷的臉,在交錯的人流中向東走去,那邊她還算熟悉,從前頑劣總是去東院挨罰,季家山莊的領事們大多居於此處,而那些領事,可實打實都是認得祝阿鸞這張臉的。
隨後,她又默默混在了去東院駐守的那批隊伍里,悄然觀察著情勢。
周圍有人瞧見她這幅樣子,關心的叫她先去藥堂上些藥草,休息一番,她說並無大礙,她願以山莊安危為先,待到了東院她再找個角落歇息一下便是。
那人還稱讚起阿鸞的忠心,可他哪知道阿鸞是打算到時候借著這個緣由,去東院尋找那個不曾示人的房間。
到了東院門口,領事們還沒有出來,她果然疼的臉色慘白,對周圍的弟子說自己失血疲勞,想去附近找處石頭坐著歇歇,眾人沒有多想,就那麼放她去了。
她遠離人群,沿著東院的院牆慢慢走著,細細查看院內細節。
院內景致與五年前並無不同,她曾在那巨樹下被罰倒立一個時辰,也曾在水池中被罰扎馬步兩個時辰。
那時候季池總在一旁讀著書陪她,還有幾次叫日頭給他曬起了滿臉疹子,關於山莊的回憶被慢慢勾起,一時間阿鸞有些五味雜陳。
她是愛過季家山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很真摯的愛過,就像方才聚集的那些弟子一樣,哪怕明知道打不過,也會選擇守著山莊。
即便是現在,她走在山莊的石板路上,也像極了從前的樣子,回憶總是浮現,勾起曾經鮮活的情感。
越是真摯的愛過,就越是恨,為什麼偏偏是山莊屠了祝家村,為什麼偏偏是季揚害死祝阿月,為什麼偏偏是她不能把這裡永遠都當作家。
她才剛剛回暖的雙眸驟然冷了下來,銳利的目光掃視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