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卓冷臉捏著針,反覆在幾處穴位刺進拔出,銀針上已然沾了血珠,他手上不停,冷笑一聲說:"莫以為耍這點兒心機我看不出來,不好好體會一下這種痛,你不會長記性。"
"我耍心機?"祝青桃惱怒,忍痛說:"若你的夢華師妹不想害我,我怎有機會?"
又一針狠狠扎進她的心脈,從她頓住的面色就能看出這一針的痛更勝之前,季卓笑的更厲害了,說:"夢華為我著想,而你不過是想利用這毒出逃罷了。"
言下之意,他不怪林夢華,反而對青桃的將計就計充滿厭惡。
最後一針抽出,他又補了一句:"毒解了,但你不要幻想著可以逃跑,我封了你全部內力,現在逃出去等於送死,懂嗎?"
好好好,祝青桃癱在床榻上,狠狠瞪著他,說:"我恨你,季卓,我恨你。"
他起身,沒再多看她一眼,丟下一句"隨便",便離開了房間。
回到藥廬後,譚莊主瞧他面色很沉,不由又嘆了口氣。
季卓忽然看向他,眼裡有迷濛之色,問道:"我這樣做,對嗎?"
譚莊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坐下,安慰道:"對,怎麼不對。眼下這情況,她不參與才是最好的,不是早就定下,今日怎又猶豫了?"
季卓低下頭,看著手上沾染的血漬,輕聲說:"沒什麼……流火的毒解了五成,還要再施針幾次,我……"
譚莊主一下子就懂了,認命的說:"行行行,我去,我去行不行!左右她不認得我,這活我干也沒什麼不妥,你回山莊好好準備同林夢華的婚事吧。"
季卓道了聲謝,起身打算回山莊,他們之間早已不需太多言語。
譚莊主卻又出聲道:"十三……太苦了,不如停手,其實我覺得眼下……"
"不。"季卓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說:"如今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放心吧,我不覺得苦,這是我欠你們的。"
他沒再說什麼,留下譚莊主在藥廬里繼續熬藥。
譚莊主一下一下扇著羽扇,將碳火吹的更旺了些,爐子上的藥咕嘟咕嘟燒開,整個兒藥廬都飄著藥草的清苦味道。
他坐在那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嘴角突然浮現了一絲笑意。
兩個時辰後,苦藥又熬好了,他狠狠倒了一大碗,端著就去了西院。
毒去了不少,祝青桃不再昏昏欲睡,也不能這麼說,餘毒的疼痛過於劇烈了,叫她再難入睡。
譚莊主銀質面具下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抬了抬手裡的碗,示意她又該喝藥了。
祝青桃歪在那裡,眉頭深深皺起,說:"怎麼又喝,不是喝過了嗎?"
譚莊主怪笑幾聲,解釋道:"你中的毒是流雨,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