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不對勁兒呢?
什麼叫從小到大,她與譚莊主相識不過月余,哪來的從小到大?
不對,定是有什麼地方漏了。
祝青桃不說話了,仔細端詳著面前的人,大半張臉被面具覆蓋,怪異的嗓音,還有他總愛同她鬥嘴的習慣。
青桃想到了什麼,手ʝʂɠ微微有些顫抖,她忽然一把扯向那張銀制的面具,而譚莊主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面具之下,是怎樣一張臉孔呢。
醜陋,駭人,數條交錯的疤痕盤踞在他的臉頰上,直叫他面目全非。
可透過這些陳舊的傷疤,祝青桃依然能分辨得出他的容貌。
也不能說是分辨的出,因為依稀可見的眉眼,與故人一模一樣。
"……朝雲?"青桃顫抖的手根本拿不住那枚面具,它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她沒再管它,喃喃道:"朝雲阿哥……你,你還活著?"
朝雲眼睛也紅了,拿起面具重新帶上,悶聲說:"嗯,我還活著。"
祝青桃百感交集,鼻子一酸,忍不住哭到:"既然還活著為什麼不來尋我?!我以為你和阿姐都死了!你為什麼不來尋我!為什麼!"
朝雲低下頭,說:"我回不去。"
"怎麼會?"青桃跪倒在他身邊,抓著他的衣袍,哭到:"你是不是怪我?怪我連累了你和阿姐,你再也不想見我了!你告訴我呀,你告訴我!"
朝雲搖頭,他頹然的坐在那裡,低聲說:"那年我中了流雨火箭,燒傷毒傷太重,季家山莊以為我沒救了,便把我丟去亂葬崗。是季卓救了我,那時候他也受了傷,拖著一條傷腿帶我躲藏安置,又花了許多功夫為我解毒療傷,我稍稍恢復一些,他卻被季家山莊抓了回去,關押受刑,反覆折磨了不少時日。那段日子太苦了,青桃,我不知道他沒有內力是怎麼熬過重重刑罰的,再見到他時,他整個人都變了。"
青桃惶然,喃喃道:"是他救了你……"
"嗯。"朝雲點點頭,又說:"他救了我,所以我回不了深水澗,他有他的謀劃,我得留下幫他。"
"他的……謀劃?"青桃淚眼朦朧,又抓緊了他的衣袍,說:"什麼謀劃啊?危險嗎?朝雲……太痛了,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痛,我的心日夜都痛!可不可以不要……我已經失去紫鳶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們……"
提到紫鳶,兩人都是心痛不已,默默流淚,無法言表。
許久,朝雲還是低聲問:"這些年,她在深水澗……睡得安穩嗎?"
青桃又哭了,眼淚肆意流著,說:"她……她……"
朝雲見她不回話,為她擦了擦淚,又問:"怎麼了,青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