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巋然不動,不需要多長時間,問題的答案自會揭曉。
如果圖慎思是真的討厭她,不想再接觸她,那她們自然會逐漸分離,像四年前一樣,消散於人海。
如果圖慎思是有別的目的,是故意吊著她,那她不上鉤,圖慎思自然會著急,會亂了陣腳,會暴露真相。
一切的一切,只要南初不再動就好了。
車子行駛在街道上,舊的時間和空間向後退去,新的目標和方向在前方無限地延展。
匆匆,又仿佛只有一瞬,待車子停下來時,南初隨著車身輕微的震動,心臟怦然。
樂北區民安路三道巷子御景花園……南初將車開到了圖慎思的家門口。
是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不動。
手機里有來自百靈的新消息,她慌亂無措地解釋著,說自己今天喝多了,有的行為不得體,希望南初不要介意。
而南初將微信界面打開了又關上,關上又打開,滿腦子裡想的都是,要怎麼同「兔子不說話」,說上話。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2]
南初哪裡會是永遠勝利的那一個,如今,此刻,哪怕把道理擺在她的面前,哪怕她清晰地看見這一切的陰謀,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心臟的頻率,流動的熱血的溫度。
一股冷意從脊椎蔓延上來,變成了流向四肢百骸的癢。
她只能自嘲又惶惑地笑笑,輕聲地對自己道:「還真被釣成翹嘴魚了。」
第24章
南初在圖慎思小區門口停留了許久, 始終無法將車從這裡開出。
夜色像靛藍色濃稠的漿,將南初的車包裹在這裡,同時,也將南初包裹在了迴轉的時間和逃不開的思緒里。
南初想, 也就是昨晚, 在這個時間, 這個地點, 這輛車裡,圖慎思在她的身邊。
她清晰地感受過圖慎思的溫度,觸碰過她的皮膚,望進她那雙膽怯的眼睛裡……或許,那並不是膽怯。
南初很想再看看圖慎思, 就像是思索到了一種新的解法, 所以想再去試試看一道題一樣。
區別是,題永遠在那裡,而圖慎思,長著腿, 會跑掉。
南初想起她轉身跑開的樣子,輕輕的跳躍,頭髮會隨著一顛一顛地晃動, 腳踝青白細瘦, 仿佛隨手一捏, 就能斷掉。
這麼文弱的一個小姑娘,好像任誰都能控制,偏偏反過來控制了南初, 讓南初攥著手機,腦袋裡淨是些幼稚又可笑的想法。
昨晚是有些醉了, 南初今天喝的是水,卻比昨天醉意更深。
良久,南初放棄了抵抗。
她打開車門下了車,走過一截人行道,在小區南邊的巷子口停住了腳步。
圖慎思說過這裡有很多好吃的,看她那洋洋自得的樣子,肯定是大部分都試過。南初準備拍張巷子的照片給她發過去,不做別的要求,只問她:哪一家比較好吃?
開車路過這裡想要吃個夜宵很正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