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都快要犯困的時候，房間裡終於有了動靜。
衣物的摩挲聲、躡手躡腳的腳步聲、木門的吱呀聲，最後一片安靜。
是陳大壯和陳小石離開了嗎？
百里辛暗暗猜測。
但很快周圍怪異的氣息讓他天生敏感的神經下意識緊繃，百里辛輕輕翻了個身，眼睛緊閉。
黑暗中雖然沒有了聲音，可他卻感覺到了視線的凝視。
一股、兩股、三股、四股……
好幾道視線落到他的身上，讓他的皮膚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汗毛都有些倒豎。
有人。
有人在周圍盯著他。
忽然間，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貼著他的耳邊發出，「你睡了嗎？」
那聲音很淺，在刻意壓低，近到直接從耳朵鑽進了腦袋裡，就好像有個小電鑽毫無預警地給腦袋來了一下那麼刺激。
百里辛身體微僵，手輕輕攥緊，一動不動。
一道乾癟的女音響起：「看樣子是睡熟了。」
這是陳母的聲音。
周圍響起了衣物摩挲和乾柴研磨的咔嚓聲，研磨聲忽然大了一些，接著是男人饜足的輕喘聲：「終於睡著了，憋死我了。」
這是陳父的聲音。
陳大壯的聲音在百里辛耳邊響起，「我出門了。」
陳父：「我去吃點東西。」
陳母：「我也該去縫一縫皮子了。」
腳步聲重新響起，開門聲，關門聲，最後是腳步聲消失。
百里辛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並不是深淵般一望無際的黑暗，窗外溫柔的月光傾瀉而下，穿過窗欞灑在廳里，將這個房間照得很清楚。
不大的屋子裡，空蕩蕩的，只剩下了他自己。
百里辛輕手輕腳從床上起來，他小心翼翼拉開房門，不讓它發出一絲的噪音。
院子清冷，空無一人，隔壁房間的窗紙上倒映著微弱的燭光和影影綽綽的黑影。
院門虛掩著，從門縫還能看到一條拖長的背影正在漸漸消失離開，應該是陳大壯出去了。
百里辛看了眼亮著燭火的房間，又看了眼即將消失的背影。
略一思考還是走向院門，悄悄出了房子。
他出門後那條影子的末端出現在巷口，百里辛趕緊跟上，轉過拐角的時候影子卻消失了。
有些崎嶇的村路空無一人，死一般的沉寂。
百里辛走到巷口，發現影子又出現在了遠處的拐角。
他趕忙跟上，當追到拐角的時候，影子卻再一次消失了。
拐過拐角，影子又出現在更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