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羽被他的动作蓦地撞向了前面,只觉海上蜃楼砰地散进了五脏,浑然不知自己轻微的喘息声甜腻粘滞,脚趾一下子蜷了起来,绷得笔直的身体掩盖不住膝盖发颤,仍然抖抖索索地说:“要你。”
那个人问他:“要谁?”
宿羽的额角满是冷汗,半晌,却转过身来,把目光放进了那双狭长明亮的眼睛,轻声说:“要陛下。我一个人的陛下。”
薄薄的嘴唇覆了下来,舌尖撬开齿关,濡湿的津液也被吹凉。宿羽在朦胧中睁开眼睛,外面起了风,吹得满宫红光幢幢。
宿羽突然想起了什么,抖着嗓子,一指头点住了谢怀结实的肩膀,“对了,还得劳驾陛下知会一声国库,……修琉璃瓦的钱从我府上划。”
谢怀愣了好半天,认真感受了一会殿中气温,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怎么风这么大?”
宿羽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故而恬不知耻道:“你以为我抖什么?冻的啊。”
其实他眼角都红了,柔湿的液体划过了耳廓,自己都不知道。谢怀装模作样地捧了句场,“哟,还以为是因为朕。”
宿羽补充道:“这才哪到哪,瞧不起谁呢。”
谢怀憋了一会,硬生生把披挂上脸的笑意抹了下去,披衣下床走出去,过一会又走了回来,这次彻底难以置信了,“就这么一眼不见,你把朕的屋子拆了?!有你这么记仇的吗?”
宿羽裹着小被子坐在床上,一边不好意思一边恃宠行凶,冷得结结巴巴,“我也没说不赔钱啊,你大胆算账。”
“算账”俩字落地,谢怀反而没顾上跟他算账,突然一拍脑门,“完了。”
“什么?”
谢怀的神情堪称绝望,“林颁洛从南境递过来的那箱折子忘批了,可明儿初一啊!”
初一大朝会,群臣肯定要算南境开埠的帐——结果宿羽一落地,就像在他脑子里打了个滚,一片乱糟糟里,他彻底忘了这码事。
林颁洛算起账来有点叨叨,他一叨叨谢疆就丧,谢疆一丧谢怀就得看人脸色,谢怀一看人脸色燕燕燕于飞李昙袁境之全都没有好果子吃,他们没有好果子吃宿羽就得当妈……
宿羽一股脑地滚下床,“现在批,求你了,陛下,咱们不玩虚的了,现在批。”
两个人头昏脑涨地在大年夜批了通宵的奏折,宿羽几度想睡过去,都被谢怀拍醒,“不许睡!你要是不砸屋子朕用得着批奏折吗!你给朕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