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啊!孩子已經出來一半了!」
痛苦的折磨終於有了結束的跡象,韓羽眼神幾分光亮,她咬著麻布,繼續使勁。
韓盈繼續牽出著胎兒的肩和上肢。
草棚外的衝突也達到了極限。
這些人已經相信了鄭桑引進去邪祟,害死了韓羽,情緒越發激動。
徐三嚎啕大哭,挑動著所有人的情緒:
「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姑母啊!」
現在門前的鄭桑不發一言。
到現在,她終於想明白了一切。
和韓盈不同,鄭桑一直記得韓羽,三個半月前,她不僅送過糧食,也看過韓羽過的怎麼樣,當時,一切都很正常。
這世間哪有不在意新婦的婆母?之前自己認識的徐三可不會這樣,她前那個兒媳照顧的是人人稱道,但——
如果徐三發現韓羽的肚子不正常,有很大可能難產呢?
都是生育過的婦人,胎相非常不正常的話,肯定能看出來。
一個可以確定的,快要死掉孕婦,費什麼心思照顧,備什麼被褥?
幾百錢呢,沾上污穢晦氣以後怎麼用!
以前的徐三還不會這麼吝嗇。
可今年,她丈夫死了,兒子也去服役,少了兩個勞力不說,家裡還因為丈夫的去世延誤春耕,今年的收成差的不行,熬過冬天都難。
稀少的糧食會逼出來人所有的惡意。
剋扣快死的韓羽的口糧,哪怕只有兩個多月,也能省出不少糧食,好讓她們一家熬過春荒。
更何況,韓羽沒有母親,做這件事幾乎沒有被發現的任何風險,再加上草棚坐產的習俗,也給了她行動的機會。
如果自己不來的話,她應該會瞞的很好……
可自己一來,很多東西就都瞞不住了,徐三必須把難產的原因,都推到自己頭上!
鄭桑咬牙。
真是好算計!
她猛然想起來自己進去時瞄了一眼的『神牌』,眼裡冒出了火。
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看著面前的這些人,鄭桑臉色越發的難看。
韓羽剛剛被叫過來的臨村舅舅王黍拿著槊,槊尖對準鄭桑,眼睛裡全都是血絲。他低吼著:
「鄭什,你讓開,讓她舅母進去看看!」
鄭桑站在門前,跟過來的韓虎和外邑的那些人組成人牆,攔著他們。
「不行!」
王黍將槊尖對準鄭桑的脖頸:
「你再不讓開,我就捅上去了!」
鄭桑像一棵樹,筆直的站在門口。
「我女沒有允許之前,所有人都不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