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周圍極為寂靜,只有兩道互相應和的哭聲,傳了很遠很遠。
走到這兒的尚傅駕停了馬,他遠遠的望去,又對著身邊詢問:
「我聽前方似有哭聲?」
主吏立刻策馬上前,他眺望了一下遠方,道:
「是有哭聲,就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那就去看看!」
縣令長本就有安撫百姓的職責,哭聲太過於慘烈,尚傅不可能略過不管,他驅馬上前,幾分鐘就趕到了哭聲的所在地。
隔著五六米遠的距離,尚傅發現,這是一出詭異的、完全不符合常識的景象。
村口邊的草棚,多是婦人用來坐草,出現女人嬰兒和孩子很正常,若是沒有多少分辨力的人來,恐怕會把現在的景象,直接按照常識歸於婦人生育後嬰孩死亡,家人悲痛大哭。
可尚傅掃了一眼,便發覺了異常。
那抱著嬰兒哭泣的女童,衣衫整潔,臉龐肉態,絕非凡常人家的孩子,旁邊站著一男一女,站的隨意,看起來根本沒有什麼悲傷之意,更遠處,還有一個男人坐在地上發呆,這麼奇怪的組合,實在不符合上述的推論。
第57章 我能幫你
分辨出這麼多的疑點後,尚傅最先認為這是一場陰謀,是本土吏目對他的試探。
太巧合了,怎麼會在自己行進的路上,恰巧出現這麼幾個疑點重重的人?
可即便知道這是一場試探,尚傅還是要直面上去。
漢代的官場,靠的不是能做多少文章,有多少學識,而是有沒有家室和關係。
尚傅是靠關係被人舉薦而來,他來,原先的縣令就被他擠掉,縣裡消息靈通的人,看到來的縣令不一樣,心裡肯定會有想法,再加上他來之後不是正常交際,而是先下地看田。這麼反常的情況,本地的官吏心裡不慌才怪!
可尚傅也沒辦法,若是按照正常步驟,他剛到本縣,應該先在府衙里先認人,然後花上一段時間互相熟悉,摸清班底,理清上任縣令有沒有給自己留坑……這麼全搞下來,怎麼都得四五個月過去了,春耕就這點時間,耽誤了,今年一整年就浪費了,他哪裡等得起?
不按照如今的規矩走,肯定會有人多想,尤其是看田這種敏感事情,尚傅清楚,自己過來是為了推廣種麥,而不是和吏目開戰,他要儘快給手下的這些大吏釋放善意。
這場試探,正好可以拿過來做文章。
思索著,尚傅沒有避開,而是驅馬走到了這些人身前,他身後烏壓壓的跟了一十多個人,從功曹到小吏,哪個都不是平民能得罪得起的。
一十多匹馬前進的聲音很吵,只是韓盈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點兒都不注意外界,韓羽和周勝則是早早的望了過去,眼看著這些人不是從官路離開,而是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周勝立馬慌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韓盈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又急促的喊道:
「月女,莫哭了,有官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