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或者『它們』,可以被隨意買賣,抵押,而這些曾經為平民,被迫淪為奴隸的人,不管之前是什麼身份,在此刻,他們已經變成了財產。
所以獄史和縣尉等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在意這些奴隸們的性命,更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會變成奴隸,只是在爭論『財產』的歸屬。
漢代縣裡,名義上應該說是政府,可以擁有自己的官田,官營作坊,同時當然也可以擁有奴隸來進行勞作,這一部分的收入,縣裡是可以徵收部分,用作分發工資的。
也就是說,韓盈之前所想的那些因為如今能力不足,無法還歸民眾部分錢款,從一開始就是想多了。
還?落入官老爺口袋的錢還想還,想得美!
想通這層的韓盈心下嘆氣,她有些乏力的往後一靠,雖然是第一次了解了這方面的法律,竟絲毫不覺得意外。
漢代……太早了,往前走個幾百年,春秋時代在城外種田的人,被叫做『野人』,和奴隸沒什麼兩樣。也就是到了戰國,隨著戰爭的進一步擴大和鐵農具的使用,農人也可以發揮作用,才逐漸有了身份,成為了『民』。
歷史的進程向來是緩慢的,漢距離戰國太近,有著太多上個時期的遺留,雖然在後世被劃分為封建國家,可實際上,這個朝代大部分時間上是有一半的人口是作為奴隸而存在的。
皇宮,官府中擁有著大量的奴隸,這些人有部分是犯了罪,還有部分是因為家人的牽連,甚至有一部分就是因為流失了土地,到處亂竄,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奴隸。
對於縣裡來說,奴隸和田產越多,他們能夠調動和支配的人力和田產也便越多,若是按照正常情況,這些人應該非常高興能夠有這麼大一筆收益進帳,而此刻,有人過來爭執,要拒收這一部分田產奴隸,才顯得極為不正常。
韓盈猜到了幾種可能,最終鎖定了最後一個。
沃河覡師的財產,指不定有他們的一份。
聽著獄史又提到了:『諸不為戶,有田宅,附令人名,及為人名田宅者,皆令以卒戍邊二歲,沒入田宅縣官。』來反駁對方用奴隸只是依附,罪過都在他們身上,不應該收這部分田產的話語,韓盈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場『辯論』,最終以縣尉,獄史獲勝。
待所有人都離開,韓盈有些悶悶不樂的起身,坐到了師父面前。
尚傅上下看了韓盈一眼,問道:「怎麼,不甚開心?」
「嗯。」
「聽獄史他們說法說的吧。」都不需要猜,尚傅便知道自己這個弟子因為什麼不開心了。
肯定是因為剛才的法律,她又覺著過於嚴苛了。
尚傅放下竹簡,問道:「說說,你覺得哪裡不對?」
哪裡不對?韓盈倒是想說全都不對,可這樣的話,說出來又有什麼意義?什麼都改變不了,她沉默片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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