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續二人的信件也的確證實了這點。
尚傅頻頻在自己來往的尺牘中,夾雜起來關於韓盈的事跡,諸如她醫術極高,還會為自己調養身體啦,以及讓一個孩子為自己奔波做事,實在是臉上無光,甚至於上一封誇耀她學習特別認真,他這個老師非常高興,下一封又頭痛韓盈志向太高,想要做到的可能實在是太渺茫了……
這簡直就是一份兒養女合集,還是月更版的!
不得不說,在齊樞來看,尚傅收這麼一個學生後,改變是極為巨大的。
近兩年,他的信件直接變成了學生的各種醫術研究,甚至還有養生之法,齊樞哪怕到了現在,再回想起來那份一整卷介紹寄蟲的尺牘,還是會胃中不適,甚至連吃飯的興趣都沒有了。
再加上去年城中火起來的青藥,齊樞想不對韓盈不熟悉都難。
坐在草蓆上,齊樞看著面前少女正襟端坐,氣息沉穩的模樣,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可惜。
如此天資,怎麼會是個女子?
若是她是男子……唉,齊樞心中嘆氣,卻也只能面對現實,他開口問道:
「尚傅來信說你要獻寶,可曾將東西準備好了?」
許是擔心韓盈年齡不夠,還不懂得這些人情世故,他又壓低了聲音,更加詳細的說道:
「你雖是獻寶,目的也是送於朝中,可明面上你沒這個資格,而且到底要經過郡守,要是把他當個過橋,什麼都不送,我怎麼向郡守美言,請他在末尾綴上你?」
問言,韓盈不由得對齊樞多了幾分親近。
不把她視為自家人,這樣的話壓根是不會說出口的,反正瓷器製作的技術本身就能夠讓郡守能夠進獻,就算他昧下這份技術不提自己的姓名又怎麼樣呢?一個小小的醫曹而已,上司拿你的東西是看的起你,還沒有追究你身為官吏,卻行賈商之事的罪過呢,還敢多問?不想活了是吧!
腦海中略過這些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韓盈開口:
「多謝齊叔掛心,已經提前備上了,聽聞郡守好飲酒,特地帶了一份青瓷酒具。」
抬頭,韓盈給身邊的燕武使了個眼色,對方起身,拿過來一個紅漆雕花木盒,小心翼翼的遞給韓盈,韓盈放在安几上,動作極輕的打開,讓齊樞看清楚這套酒具。
現在礦物雜質很多,提純極為困難,高真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提取出雜質較少的顏料,產量極低,做不了大件,原本是聽聞韓盈喜好飲茶,想做一套茶具,但茶壺因為結構有些複雜,燒的時候開裂了,而多餘顏料塗的酒瓶卻保存下來,燒制的極好,韓盈就將它和茶杯配成了一套,充做酒具。
酒瓶,酒杯都不大,好在酒瓶瓶身圓潤,胎體清透,整體呈現出薄薄的青色,顏色均勻的布滿二者的全身,在陽光下散發著瑩瑩剔透的反光,也是難得一見的精品,更絕的是這是『一套』,完全邀上兩三個好友,隔水溫酒,慢慢品味(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