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
話說到這裡,著實沒有再強調的必要,鄭桑也就不在繼續這個話題,她抬頭看了眼桑弘羊,等待著他這個請客人接下來的動作。
而看鄭桑的目光過來,桑弘羊就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他笑著邀請道:
「今日有幸能與君相見,不知能否同飲一杯?」
婁行平日裡還挺喜歡喝酒的,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著這個桑弘羊身上有股他討厭的氣質,只是對方能找到鄭桑這兒,說明他很想和韓盈結交,指不定這就是條人脈,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不想影響韓盈,婁行索性給她使了個眼色,又和鄭桑詢問了韓粟的去處,轉身便去找韓粟了。
這點時間,正好讓韓盈腦海中過了一遍關於桑弘羊的事情。
身份沒有明確表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此人有可能是歷史上那個桑弘羊,也有可能不是,而相較於不是,是的話,對方隱瞞身份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很難不讓韓盈多想,她心裡想著此人的態度,衡量他是想要為人面試,還是想要招攬,面上則露出幾分笑意,應道:
「閣下盛情相邀,在下豈敢不從?」
有人又拿來了一套餐具,放在了韓盈面前,同時又倒上了酒,桑弘羊舉碗,先互相謙讓著喝了幾口,這才說道:
「我遊歷各地,從未見過如宛安縣這般,處處都有新奇之景的,不知韓醫曹你是怎麼想到要教導女子學醫的?」
「我出身微末,早年不過是在鄉間與人行醫,見到太多人明明不過是輕症,卻因為救治不急而落下殘疾,運氣不好的,喪命也不足為奇。」
聽對方這麼問,韓盈先是說了往事,語氣中也帶出幾分飽經風霜的滄桑:
「一個人醫術再好,可終究還是一個人而已,有些突發的疾病,相隔半個時辰再送過來,就已經是回天乏術,倘若能直接救治,人極大可能就能生還,將醫術多教一些人,總能讓這些本不該死的人活下來。」
桑弘羊聽著韓盈的回答,注意力卻沒有放在她說的話上,而是看著她的面孔,關注著她的情緒變化。
「宛安縣如今村村都有女醫,必定是活了不少本應喪命之人,此行大善,鄙人敬佩!」
「大善算不上。」
不得不說,這種好像只是閒談的酒局,應對起來才是最費心力的。
若對方真的是桑弘羊,已經是天子近臣,又或者居於高位,那他即便是掩蓋了身份,也不會直接詢問自己的目的,而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詢問,覺著自己判斷的差不多了,冷不丁的問個關鍵問題,又或者直接將自己的問題拆分融入其它的詢問中,在看她的反應來綜合判斷。
這種問法,其原因便是,越是權力高的人,出於各種原因越發的難聽到真話,必須通過其它手段配合著判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韓盈其實也有向這個方向發展,就像當初她詐楚田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