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武眼皮立刻一跳。
壞了,孟悠要被對方帶溝里去了!
果然,沒有察覺到這裡面有坑的孟悠點頭應道:「長官儘管問就是,我定會知無不言。」
鍾書佐已經拿起來竹簡筆墨,準備記錄,而秦右平也開始問:
「此案為邱家長子,邱臨所告,言你曾為他父看診,可有其實?」
「這我不知。」
意外的是,孟悠從這語言陷阱中跳了出來,她搖了搖頭:
「義診經過我手的病人少說也有百位,這麼多人,怎麼可能每個都記得?不過我聽鍾書佐說,此人從我手中購了藥,那我肯定開了藥方,不知這藥方可在?」
秦右平頓了頓:「在此處,鍾應,你讓她一觀。」
記錄的鐘書佐將案几上的竹板拿起來,遞給了孟悠。
為了防止一節一節的尺牘會被動手腳,藥方都是用的整塊竹板來寫,只要字小些,日期、用藥和用量以及病人家屬留名都是能寫上的。
認真看過這和客舍中相同,並蓋了自己印的竹板,孟悠道:「這是我開的藥方。」
有證據在,秦右平也不覺著孟悠會否認,他繼續問:「你現在可想起來他所患何病?」
「記得,為濕氣過重,傷及脾胃,以至於氣血虧損之症。」
孟悠將自己路途中所回憶起來的看診細節都講了出來,隨即正色道:
「病人雖身體虧損,卻未到將行就木之時,而我所開的藥,也是以溫補為主,不會傷身,若是正常服用,絕不可能嘔血不止,請問長官,這家人如何煎的藥,用的可是乾淨的陶釜,是否留下了藥渣?」
秦右平不由得皺眉。
他不止懷疑女醫,還懷疑過這狀告人的家屬,下轄郡中曾送上來一本《斷案錄》,那是能夠從屍體上殘留的各種東西來分析生前遭受了什麼的書,延尉府中已經有人開始專研它,此次也認真檢查過屍體,那老翁身上無任何鈍器傷,面部呈痛苦之色,口齒間還帶著些許血跡,看起來就是腹痛而死,無任何異常。
女醫這邊,熬藥這些複雜的步驟不好確定,藥渣卻是留下了,他讓被延尉府中懂得醫理的獄卒和外面找的醫匠看過,沒有人投毒,藥性也的確如孟醫所說,溫補,正常來說是不會有害的。
而邱臨的訟告,是因為病診過程中,他父親和女醫言語上有些許口角,還不小心將穢物弄到了女醫身上,以至於女醫記恨,施術讓箴言應驗,這樣的理由實在是荒唐。
醫者治病,見到或接觸的穢物不知凡幾,起的口角也正常,若如此易怒,那她早不知道要殺了多少人,周圍人難道沒有察覺到異常?再者,這些女醫的醫術皆由韓尚院所授,此事要是真的,那會此秘術的可不只是這一個女醫,而是整個女醫群體,那麼多人有這樣輕易殺人還應驗的能力,早就可以把天給掀起來了!
別的不說,想辦法讓這些女醫給匈奴單于一家子都做個診斷,往快要死的方向說,回頭按照名單一個個咒下去,不僅漢國四世之仇可以報,還能讓邊郡再不受侵擾呢。
秦右平反正是不相信女醫有什麼箴言殺人的能力,但這老翁死的也的確沒辦法解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