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來人——」
「兩位!」
這般急著想要結案的行為讓杜延心中火氣直冒,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沖了些,他毫不遮掩的質問道:
「不覺得這些家僕說的太有條理了嗎!」
被杜延這麼指責的兩個人臉上都多了些許尷尬。
審訊對於獄吏來說是基本技能,這麼有指向且相差巨大的發言,要說他們完全意識不到有問題,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這畢竟是汲長史的家事,現在有個更合適的人來承擔此事,他們何必多去深究此事,難不成真追查到如夫人身上?妻妾相爭之死人簡直要丟臉丟大發了好嗎!更不要說那如夫人還為汲長史生了兩子一女,三個孩子的生母殺人若是落實,日後還怎麼見人?
你杜延審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我們還得繼續在這府中做事兒呢,回頭怎麼去見汲長史,他豈不是要恨死我們了,哪有你這樣為官的。
「這……」
年輕府吏臉上多了些許為難,似乎還有些過不去自己心理那關,可停頓了片刻,還是堅定的說道:
「這說的沒問題啊,不都把昨日所做的事情說清楚了嘛。」
杜延冷笑:「一問三不知,你竟覺著這算清楚?」
「杜治獄史,這可是汲長史府中,終歸要為尊者諱的。」
山羊鬍府吏比年輕府吏沉穩多了,他面容未變,甚至還捋起來自己的鬍子,語氣緩和的說道:
「今日依律而審,其疑正在這林仲身上,何必再節外生枝?杜治獄史你為官許久,還是別再為自己徒增麻煩了。」
說完,山羊鬍府吏便對身後的那些輔吏使了個眼色:
「去,把那林仲壓來,再搜一搜他臥房!」
「你——!」
非本地官吏,杜延如何指揮得動這些輔吏?可若是本地的官吏,又不得不面對汲廉有可能的報復,做起事來更畏手畏腳,前後什麼都做不到的杜延握住雙拳,他死死的盯著這開口的山羊鬍府吏,良久,終究還是沉默了下去。
這樣的結果,山羊鬍府吏並未感覺到意外。
官場中人,哪有那麼多熱血與衝動?明哲保身才為上策。
不遠處的曹舒一直在看著他們。
她太缺少閱歷,性子也太直,得罪夫主之後,直接破罐子破摔,硬留下來非要聽審案。
終究還是一個有正常智力的成年人,還處於學習力最強的少年時期,當她開始努力去運轉那顆已經生鏽許久的大腦時,難以言語的危機感便迅速籠罩了全身。
殺人的是江應,為何從昨日到現在還未找到證據?怎麼開始懷疑起來了林仲?為什麼杜治獄史說審案有問題,卻在那兩個長吏開口之後不再質疑?明明他是審官,那可那些輔吏怎麼只聽山羊鬍吏的話?
她看著持刀而立的那些府吏,再看看什麼話都不說的杜延,整個人同樣變得沉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