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興師動眾的模樣,簡直比當年成婚時還要鄭重,拿著囊過來的妻子不由得埋怨道:
「不就是隨新來的女上官圍獵麼,你一個人堆裡面的小卒,再怎麼大半,人家也看不上你,倒是在家裡,怎麼沒見你這麼上過心!」
妻子話中的不滿太濃,鍾裕當即後背一涼,連忙解釋:
「這可是都尉要求的,我哪敢有別的心思?再說了,這次圍獵能有二百錢呢,據說還是吳錢!這麼好的事情可就一回,若是因為不潔被踹下來換別人,我們一家可真是虧大發了。」
「就你理由多,不說你了,把餅拿著,路上餓了吃。」
鍾裕的模樣不過是周正,而且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妻子也不覺著那樣的高官能看上他,剛剛的不滿,就是衝著他對自己不上心去的,不過這份不滿在錢食麵前很快消失不見——比起來這種華而不實,對生活沒一點用處還耽誤做活的打扮,她對能拿到手的好處更在意。
所以,將兩個干囊放在鍾裕懷裡的妻子後退兩步看了看他,隨即搶過他手裡的細布便往脖子上糊去:
「頭稅的錢得開始攢了,若真是份量足的吳錢,那你可別亂花,都帶回家裡來,還有,你看你擦的,臉乾淨了,脖子和耳角還全都是一層泥呢!」
「哎哎良人你下手輕點!」
一番毫不留情的擦拭下來,鍾裕只覺著自己的脖子和耳周火辣辣的發疼,對水盆照照,見都乾淨了,他也不敢繼續再讓妻子下手,穿好甲冑,丟下句「我儘量帶獵物回來讓家裡開葷」,便拿著自己的長弓箭囊急匆匆往外跑。
騎馬走過巷子時,周圍還沒有什麼人影,等到了城外的集合處,人便瞬間多了起來。
穿著甲冑的騎兵四散開,按照自己的行伍,或站或坐的在聚在一起,馬也跟在他們身邊,因為只是圍獵,並非對戰,大家的絲毫沒有緊張,而是互相交談著什麼,時不時便大笑起來,讓被驚擾到的戰馬不滿的打了個響鼻,直接轉了個身,拿屁股對準這些人。
鬆散閒適的氛圍下,鍾裕也變得安逸起來,絲毫沒有急迫,而是左右閒逛,慢悠悠的尋找著自己的隊伍在哪兒。
只不過,上天好像就像是要和他作對似的,剛閒逛沒兩步路,身後就有人不輕不重的朝著他屁股踹了一腳,緊接著,熟悉的罵聲便傳了過來:
「在這兒拉稀呢鍾裕?散漫成這樣,一會兒圍獵要是出了差錯,我必拿你試問,還不趕緊入隊!」
雖說是偷襲,可鍾裕練武多年,再加上踢的人還留了手,往前踉蹌兩步也就穩住了身形,他轉過身,父親的舊友,現今管理五十人分隊的譚節譚司馬正站在他面前。
因有父親的舊情在,鍾裕面對這個上官的膽子也大些,他拿著自己剛剛聽到的小道消息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