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回復的馮忠僕愣了愣,識趣的沒有再問怎麼活不下去的。
司威心中嗤笑,面上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他轉頭望了身後那一眼雄偉的邊關,繼續道:
「好了,大傢伙趕緊趕路吧!」
一行人沉默的繼續前進。
司威所說的這個部落不大,只有幾十個人,草原本就缺乏資源,人少的情況下,各類生存的工具、物資更難獲取,這些由漢民轉化的小型遊牧部落,對司威這樣價格公道,會帶來大量他們所需物資的行商極為歡迎,哪怕這次司威沒有攜帶商品,一見到他,還是高興的迎了過來,主動幫他們餵馬,用好肉招待,還騰出帳篷讓司威等人居住,等他提出請幫忙帶路的消息,更是拍著胸脯直接應了下來。
相同的語言和這份熱情,以及重新變得充足的糧食,很好的消解了馮忠僕心中的不安,他哄著哭鬧的孩子,勉強睡了一個還算安穩的覺,緊接著便開始繼續向下一個部落趕路。
在茫茫草原,想要靠個體,百分百記全處於變化中的不同部落位置,顯然是不可能的任務,畢竟就像關內會發生各種自然災害,導致某些地方絕產一樣,草原的不同草場也會出現不適合放牧的情況,一些支流的水脈更是會隨著時間逐漸變動,對於那些無法占據優秀的大型牧場的小部落人來說,時常更換位置是很正常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只有相熟的部落之間才會最清楚對方的動向。
而在沒有固定補給驛站的草原,倘若想要不帶多少糧食的急行軍,那就更得需要部落中的人帶路了,不然找不到人,糧食吃盡,接下來就要挨餓,搞不好直接餓死在路上。
司威作為行商,常年在外奔波,這種程度趕路對他來說不過是毛毛雨,下馬到了新部落,他還能有精神和這個部落的人說一說自己到底遭遇了什麼,順帶著把以後不會有神藥賣過來,上谷郡城中有全套的白藥製備流程,製作的原材料很易得之類的消息散播出去。
可對於常年在家宅中生活的馮忠僕來說,這一天七八個小時都在馬上奔波的日子著實有點難挨,腰腿酸痛到站都站不住不說,飲食上更讓人覺得難以下咽,至於其它的手腳皸裂,臉乾眼疼之類的小毛病,都不能說是叫事兒了。
其實身體上的苦楚,尚且還能忍耐,沒有前路的未來才是最令人絕望的,漢國的他們已經成了黑戶,回去,他和小主人最好的出路也不過是成為奴僕,留在草原,或許匈奴王能看在過往的份上賞個職位,再賜些一些牛羊,供他們生活,可這樣遊牧的日子,哪裡是馮忠僕想要的?不說他能不能適應得了,小主人嬌生慣養至今,根本撐不住這樣的苦寒日子,若是曹家僅剩的這根獨苗也沒了,那他罪孽實在是太大了!
灰暗的未來讓馮忠僕再也承受不住趕路的痛苦,做事磨磨蹭蹭的不說,還老想著停下休息,這可讓司威頭疼不已,深思過後,專門找他談心。
說是談心,實際上不過是畫餅,馮忠僕不想在草原生活,司威這個家產全都在漢國的商人也不想啊!正因為這樣,大家才要鼓動匈奴人打回去,不能恢復身份沒關係,匈奴人順手屠個大戶,再讓這孩子頂替就行了,到時候有身份有地,還有馮忠僕在身邊,日子也不會太差,等他大點兒上了戰場,還能從匈奴人這裡搞點兒軍功在往上升哇!
這麼好的餅出來,馮忠僕瞬間覺得前路開闊,身上趕路的疼痛和飲食的不適也成了可以忍受的存在,精神振奮跟著司威一路急行到了白羊王所在的大部落中。
白色的大帳內,數個身著皮裘的匈奴貴族圍坐在其中,他們聽完司威、馮忠僕,以及那曹家幼子的話後,立刻開始了爭執:
「以後就沒有神藥使了?」
「這怎麼能行!若是沒有神藥,我的小兒子去年就要去見長生天了!」
「別管藥了,還是先想想漢國準備動兵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