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公孫敖就是想趁最後這個機會,過來飽一飽眼福。
而這點小心思,他顯然是不會給外人說的,更不會告訴這些宮人。
這群宮人可不是他們那些站崗的侍衛,只要聽話,沒有腦子也行,宮裡做事還能呆住的就是個能人,這次派來的宮人基本上都有個要職,那肯定屬於人精了,而以他們的身份,背後的關係定然加錯綜複雜,跟他們說自己想賞玩下進獻陛下珠寶,鬼知道日後會變成什麼。
為了不留把柄,公孫敖做出一副沒腦子的武夫姿態,先和這些人親親熱熱的互稱兄弟,然後左邊看看,右邊走走,和這個說幾句家常,與那個說一說過往宮裡的事情,沒事再翻翻盒子,拆一拆布裹,幾圈下來,硬是將全部物品都看了個遍。
前半截翻找的時候,公孫敖心態還很放鬆,甚至還有些期待,後半截,公孫敖心中逐漸多了些冷意。
東西他全看完了,之間在大帳中見到的瑪瑙琥珀珠鏈不見了。
那個賊子敢拿它!
公孫敖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怒火,但在怒火外,他隱約發覺了一絲可乘之機。
倘若,倘若……不。
有些事情絕不能動手,一旦動了,那就再沒有回頭的機會,長安自己所見到的,汲廉曹捷他們的例子還不夠多嗎?
公孫敖摁下自己那不該起來的念頭,不過,仍舊沒有質問為何缺少此物。
畢竟,大帳帶來的器皿金玉那麼多,他也不過是只記住了那掛在外面,還來不及收的珠鏈,誰能保證少的只有這一件?更重要的是——哪方人下的手?
這些宮人動手也就罷了,要是他們軍中自己人下手,他叫嚷起來,那可真是臉都要丟盡了!
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公孫敖盡力掩蓋自己的異樣,他找了個藉口,不再繼續閒逛,而是坐在葛勝的位置上,翻找出當初收記這些物品的麻布,仔細的看了一遍。
只將這些器物用布一裝,那存放的時候必然會遭賊,因為這對於知道此事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明擺著告訴他們,偷了長官也發現不了,以這些物品的價值,不偷簡直是在考驗他們是不是聖人。
衛青很清楚這點,當時就讓他們拿筆記下,不認識沒關係,描述外形總不會做不到,而現在,它們成了公孫敖尋找賊子的關鍵。
帶金的不用看,杯,鐲,環之類的也不是……嗯,這個紅珠藍石綴金晶石蟲長串是誰記的?也太沒文化了!
雖是這麼說,可找到記錄的公孫敖心中還是鬆了口氣,有它,自己這方基本上是沒問題了。
那這些宮人……現在動手,也有些說不過去啊。
畢竟葛勝一直在盯著此事,誰能保證他不會核對一下數量與物品?現在動手,極有可能被發現,到時候恐怕立刻就要查到他頭上,誰會這麼蠢的動手?
可現在戒備森嚴,外人動手的可能性更小,如果不是他們,那又會是誰?
公孫敖想不明白,他好似極為睏倦似的打了個哈欠,將那塊布往臉上一敷,遮住克制不住想要皺起的眉頭,懶散的靠在憑几上,繼續思索此事到底要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