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卜怕自己露出破綻,更怕酒後失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只能做出精力不支的姿態,向皇帝乞求離開。
劉徹也不想被人看出來,直接讓侍中陳壽將人帶下去休息。
大臣總不可能在宴會上向皇帝搶人,見人離開,便暫時歇了心思,不過還有一些人把目標放到了韓盈身上,希望從她這個引薦人身上搭關係。
一時間,韓盈周圍多了不少人敬酒,個個態度熱絡。
韓盈也不怵這樣的場合,她熟練地應對著這些人,慢悠悠的打著太極,廢話不要錢地往外說,就是沒有一句許諾,有人見狀,也就不再拖延,重新回去坐著。
只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走了,大司農身體衰老,頗為在意此事,而延尉張湯心中還是覺著申卜有問題,在這兒不肯離開,前者還好說,對方其實就想試試,到時候就算是失敗了也沒大問題,難應付的是張湯,這人竟拿審訊的招數打聽申卜來歷!
韓盈倒不怕有人看出來端倪,她反而很希望聰明人能看出來這是造假,但這和有人想拿此事抓她漏洞是兩回事,張湯此舉著實讓她難以分辨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目前半信半疑需要確定,還是想抓她小辮子?
由於有個願意自己騙自己的大司農,韓盈沒辦法鬆口,那就只能繼續和他聊下去,說話的內容都不叫打太極,而是直接上演審訊與反審訊了,只是對外人而言,韓盈和張湯似乎就是在討論申卜,以及一些細節見聞,很難察覺到這是審訊,頂多感覺張湯好像記憶不太好似的,老是反覆問一個問題。
殿中數百號人,韓盈這邊並不是最熱鬧的,後面千石的官吏,有幾個人在偷偷行酒令,還有官吏說是要以舞助興,開始以舞相屬,邀請著其他人在殿中翩翩起舞。
漢代歌舞之風極盛,盛的不只是倡優,而是宴會的主客,發起人大多宴會的主人,而後賓客跟隨,宮廷,官吏宴會也是如此,只不過皇帝親自下場的次數不會像官吏之間那麼多,不過在史書中也有記載。
比如,漢高祖劉邦回沛地的時候,就起舞擊築而歌,而漢景帝的兒子劉發,也靠著皇子獻舞的機會,故意跳得極為侷促,從而多得了三個郡的封地。
皇帝皇子都能跳,幾個官吏更算不上什麼,反倒是韓盈看著中央的官吏,特別想有個人過來邀請了一下自己,讓她脫離和張湯談話的苦海。
可惜,這幾個人頗有眼色,畢竟在這種場合以舞相屬,請對方,對方不來,那雙方就要結仇了,他們哪裡會打擾明顯是有事兒的韓盈?都是請閒著的,明顯想上場的官吏武將,甚至連喝酒的衛青都給請上去了,就沒有人來邀請她。韓盈眼中多了幾分怨念,她目光幽幽地看著張湯,可她意思都這麼明顯了,對方竟然還沒有走!
絕了。
感受到對方目光的張湯輕咳了一下。
其實就申卜能出現在壽宴上,陛下允許他做這些事情,又湊巧準備著祭祀的東西,再加上韓盈過去的行為,以及現在的一些小反應,已經能讓張湯確定這是場騙局,只是他不能確定怎麼能騙得這麼真,所以才想試探韓盈,看看能不能找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