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隨行官員送和親儀仗。
烏爾濟身著駙馬紅袍,坐於高頭大馬上,身後是公主規格的金頂轎。
樂師吹吹打打, 鞭炮齊鳴, 好不熱鬧。
街上百姓圍觀者眾,就連酒樓敞著的窗前也擠滿了人。
一鬍子拉碴的男子, 手裡拎著酒壺, 醉洶洶的站不穩,瞧著那風光儀仗, 諷道:「皆說女子安於後宅, 不入朝堂,不參政事,如今一國安穩,卻是由女子來扛, 當真可笑。」
身邊小廝神色驚恐,連忙上前將人捂著嘴拉走。
聲音不算高, 掩於奏樂聲下。
除卻旁邊幾個百姓聽見, 竟也沒掀起些漣漪。
謝蘊沒去湊熱鬧, 淨過手, 著一身素衣坐於案後抄佛經。
再過半月, 便是她父親母親的祭日, 她想親自抄了佛經, 拿去寶華寺過香火, 待得祭日時用。
問月坐在一旁捏金元寶,難得的, 聽雪也在,安安靜靜的。
戚鈺仗著巷中無人, 沒讓門房通報,大搖大擺的進來了,卻是被屋子裡沉靜悲痛的氣氛嚇一跳。
「……不至於吧,人剛出嫁你們就準備喪禮了?」戚鈺震驚。
聽雪憂鬱嘆氣,小聲道:「這金元寶是給我家先家主和夫人花的。」
戚鈺『哦』了聲,站過去挽起袖子,十分自覺的替那小婦人研墨。
白頸皓腕,字跡端秀,十分好看。
他過了片刻,低聲問:「快到你父母忌日了?」
「嗯,我請了寶華寺大師誦經,這半月你都別給我帶什麼葷腥之物來。」謝蘊淡聲道。
戚鈺摸摸鼻子,心虛道:「我早上剛吃了豬肘子,會不會玷污啊?」
謝蘊:「……」
和親事後,戚鈺變得很忙。
誠如官家那日所說,老指揮使辭官封爵。
而戚鈺無大功,連跳兩級,從正五品小將成為了正四品指揮使。
這算大恩,朝中眾臣不由猜測,官家是要將自己小外甥當戚國公用。原先有意與戚家結親的重臣,紛紛按下了心思。
聖心難測,若是官家當真有意讓戚鈺頂他老子的位子,那戚鈺的親事,官家怕是自有衡量。
果不其然,翌日,永嘉公主便被皇后娘娘請入了宮。
勛貴世家都盯著呢,永嘉公主剛進宮,後腳這事便在世家中傳遍了。
戚鈺還不知道自己被從『好夫婿』榜首踢了下來,正光著膀子與衛兵比試呢。
營中對他不服者眾,尤其是他老子戚國公是禁軍總督,掌禁軍所有衛所。
雖然他爹沒有徇私,甚至是毫不客氣的將最差的第十三衛所——通州左衛給了他。
『砰』的一聲,對招的大塊頭跪在了地上,木板瞬間裂開一條縫,激起了萬千灰塵。
戚鈺鬆開鉗制著大塊頭的腿,站直了身。
大塊頭站了起來,渾身的汗都往下滴,仰首不服道:「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