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鈺又默默想。
拜堂敬酒, 夫妻洞房。
她疼得一雙柳眉輕蹙,他也其實有些疼……
如先前謝蘊與他翻舊帳,戚鈺新婚兩日都不在府中。
晨起去雲七堂問安時,他大哥問起他,謝蘊替他遮掩了過去。
沒有挨家法。
不一樣了。
戚鈺心口一緊,這是怎麼回事?
回門酒時,他如記憶中那般,被人喊了去。
也沒趕上送叔父叔母出城。
他看著夢中戚鈺回來,跨過院門,視線驀然一怔。
不對。
那時他回來,謝蘊已將院子改了名兒,喚作四宜堂。
可方才那門匾之上,懸著的分明還是清風堂。
謝蘊也與記憶中不一樣,夢裡的她,更規矩,更端莊,更溫柔含蓄。
她沒問及他為何夜裡沒回來,溫聲讓丫鬟去端飯菜。
戚鈺心中愧疚,剛想與她解釋這兩日被馬場的事絆住了腳,便聽她勸他去讀書,考取功名。
夢裡的戚鈺只覺一盆涼水兜頭澆了下來。
頓時沒了吃飯的心情,臊眉耷眼的轉身走了。
戚鈺能感受得到他的憋悶,可瞧著垂眼坐在案桌前的謝蘊,卻是愈發的心疼。
她也才十六歲,離了家人,嫁給了他。
母親與她說,勸他考取功名,她守著規矩,敬重婆母,侍奉夫君,不多過問他的事,如母親所言那般對他規勸,卻惹得夫君厭棄。
戚二爺混帳慣了,心裡不痛快,便尋人喝酒。
他酒肉朋友多,會捧著哄人的更甚。
聽那些人半猜半哄的說謝蘊的不是,戚鈺心裡彆扭,沒久坐,出了酒樓。
天色不早,勾欄紅袖招。
喝得醉洶洶的人,躲開輕紗藕臂的拉扯,在街角買了兩根糖葫蘆。
果子又大又紅,裹著一層糖渣,又酸又甜,很是好吃。
戚鈺咬著一串糖葫蘆,邊走邊吃,晃進門時,手中只剩一串,別彆扭扭的放在了那人的梳妝檯上。
他心想,他才沒有哄她,不過是二爺吃不下了。
謝蘊侍奉公婆,回來晚些。
床帳未放,一人裹著被子睡得極香。
她瞧了那串紅艷的糖葫蘆片刻,轉身進了湢室。
翌日醒來,戚鈺瞧見那串原封未動的糖葫蘆,不高興問:「你不愛吃?」
謝蘊順著他的視線瞧去,「不知你是給我的,不敢擅動。」
「哦,那是給你的。」戚鈺吃了口粥,語氣隨意。
自那日起,他回府時,時常會給她帶些吃食零嘴小玩意兒。
謝蘊很忙,新嫁過來,掌著中饋,恰逢入冬時節,各府宴請又多,他們很少有時間黏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