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去錦篤院一趟,解釋清楚。」余氏不敢猶豫,著急忙慌地就從椅子上起了身。
然後,謝二老爺一手攔住了她,「天色都暗了,哪有嫂子跑到弟弟房裡的道理。無論什麼事,都明天說,到時候我和你一起賠罪。根不在我們這裡,五弟和公主想來也不會太生氣。」
謝二老爺畢竟是男子,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不懂得其中的貓膩。
余氏管家,她最清楚。可天也確實暗了,她去錦篤院不合禮數,只好急的用腳跺了跺地。
國公府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事情當然是瞞不住的。
缺少的食材和兩個廚子剛到錦篤院沒一會兒,謝太師就知道了。
他將寫些太子名諱的密信隨意撕碎扔進水缸里面,盯著平靜的水面,臉色暗沉。
駱東靜悄悄地站在一邊,沒有出聲。
國公爺和老夫人畢竟是年紀大了,侯爺和府里的幾位兄長本就差著年紀,比不上尋常人家的兄弟親近。
從前謝家腹背受敵的時候看不出來,也沒什麼可爭的。然而,隨著侯爺起勢,謝家慢慢壯大,身為繼承人的世子就顯出了平庸無能,對侯爺又踩又防,否則老國公不會送貴妃入宮。
為了讓陛下安心,也為了拔高大房。
貴妃誕下皇子,後宮獨大,世子才「幡然醒悟」,與侯爺關係變得親密起來,可內里照樣暗潮湧動。
別的不提,借著貴妃和侯爺的權勢,世子想斂財多的是法子,卻偏偏在有心人的唆使下動撫恤田。
侯爺抓了人壓下事情不聲張是維繫謝家的體面,如今小公主嫁給侯爺,又派人去後廚算是撕開了表面的蓋子,讓其中的污糟露了出來。
他身為侯爺的心腹,樂見其成甚至很想公主殿下將事情鬧大,但侯爺也許不這麼想。
血濃於水,徹底撕破臉皮不大可能。
………
華翎性子裡有一種固執,她只要她點的那些菜餚,哪怕等上很久。
好在,定國公府的後廚管事沒敢真的只送食材,一些燉煮的高湯備菜也送過來,兩個廚子加上王媽媽一齊使力,也就小半個時辰,熱氣騰騰的夜宵就呈了上來。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空中懸著明月,屋中的蠟燭明亮,映著她瑩白的小臉。
華翎咬著唇坐了片刻,往門口看看,還是沒人。
錦篤院大概是三進,她在後院動靜不算小,謝太師在前面不可能聽不到的,卻不回來。
少女直直盯著這一桌夜宵,眼睛慢慢泛了紅。
他不過來,那,那就她過去哄他吧。哄一哄應該就和從前一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