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娘急急忙忙地轉移話題,提到了顏啟。
華翎愣了一下,模樣隨即認真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顏舍人怎麼了?」
她一直記得顏啟數次的幫忙,聽到他可能有事打起了精神。
「之前我與殿下說過他出身不好,卻想不到他還幾乎和家裡斷絕了關係。」謝三娘將聽到的事情娓娓道來,「他的父親和嫡母原來經商,是家財萬貫的富戶,最近似乎家業敗了,奔波千里來到建康城,要占顏舍人的宅子,還要讓顏舍人奉養他們提攜家裡。」
「顏舍人不應,許多人都對顏舍人指指點點,說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倒覺得,顏舍人這麼做興許有什麼苦衷,看那對夫婦的行徑不像是善待人的。可是世人大多不會這麼看的,那個顏舍人還真是可惜了。一個不孝的名頭扣下來,他的仕途算是到頭了。」
謝三娘其實根本沒有見過顏啟,但母親余氏在為她相看婚事的時候和婆子重點提了這位顏舍人,於是她牢牢地將這個人這件事記住了,拿來和華翎說。
華翎聞言,纖白的手指按在了荔枝晶瑩的果肉上,沾上點點甜膩,她喚來韓鳴,讓他去查清此事。
「若那對夫婦敢在顏舍人的家再鬧事,就警告他們一番。」她的神色清冷,流露出的不喜十分罕見。
起碼那麼多次了,謝三娘才見到了她的這一面。
「殿下和那位顏舍人有淵源?」謝三娘壓低了聲音,心頭縈繞著一分怪異。
華翎看了她一眼,慢慢點頭,「他從前在東宮做事,幫過本宮幾次。」
她並未避諱隱而不談,落落大方的態度讓謝三娘鬆了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是這樣,前幾日無意中偷聽到爹娘說話,言長公主殿下是被叔父強取豪奪才不得已嫁給叔父,謝三娘就變得有些敏感。
一方面覺得叔父有些過分,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公主殿下太可憐,也許早就有了別的心上人,那日才會關心她的婚事還讓她按照心意選擇。
「看來我是想多了。」回去自個兒家的路上,謝三娘嘀咕一聲,沒看到自己身邊信任的婢女微變的臉色。
………
韓鳴被派去打聽顏啟父母的事沒能瞞過謝太師。
舒舒服服倚在謝太師的懷裡,忽然聽到他漫不經心地提到顏舍人的父母是因為臨安城的家業被王氏設計奪去才舉家到建康城,華翎的胸口驀地起伏了一下。
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裝的無辜和乖巧,拉著謝太師的手掌放在她的肚子上,軟軟地說道,「孩子踢我了,太師幫我哄哄它吧。」
華翎雖然沒有發覺謝太師是個醋罈子,但她下意識地覺得這是一個危險的話題,聰明地避開。
謝珩手指捏著她的小臉,冷不丁地問起一件他在意的舊事,「他在東宮任太子舍人的時候都幫過你什麼?」
華翎和謝三娘說的話他都知道。
「沒什麼呀,只皇兄不便出宮的時候會讓顏舍人幫我尋一些民間的小玩意兒,顏舍人還會把東宮的份例分出一半給我。像是最近貢上的荔枝,往年皇兄都會把份例的一大半送到昭華殿。」華翎有些心虛,沒有抬頭,故意指揮著謝太師給她剝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