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子告父是大忌, 萬死也不足惜。
今日只要走出這扇門, 無論王氏存亡與否,他王玄道都將為天下人所不恥唾棄, 永遠翻不了身。
王氏眾人的憤怒溢於言表, 謝珩看了一眼那個跪在殿中脊背挺直的男子, 眸底一片冷寂。
很早之前他就對他說過,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要麼王氏成為他王玄道的王氏, 要麼他就徹底從其中剝離斷絕血親, 否則遲早都要走到今日這個局面。
………
同時,王氏別院, 笑聲連連。
柔嘉一邊好整以暇地觀賞著用玉石製成的盆景, 一邊讓人請自己的舅母昌吉伯夫人入坐。
「殿下,這盆景獨具匠心巧奪天工, 看起來就不是凡品,家裡一得到這件寶物就覺得和殿下很是相配, 殿下可喜歡?」昌吉伯夫人扶著頭上的碩大金釵,笑容滿面。
他們夏家如今也算是乘了王氏的東風, 發達起來了。從前一個夏貴嬪和不怎麼受寵的皇家公主最多不過讓他們家得了一個名不副實的爵位,面子上好看一些。
可現在不同了, 外甥女不僅是天子的妹妹還是未來的王氏家主夫人,江東屹立百年不倒的世家王氏誰敢小瞧,夏家借著和王氏的姻親關係,短短的大半年時間就賺的盆滿缽滿,里子也不差了。
昌吉伯夫人當然很高興,對自己的外甥女柔嘉公主也愈加巴結討好,每次過來定有重禮相送。
「舅母也太客氣了,盆景本宮喜歡不假,可駙馬向來厭惡這些俗物,最後還是得收進庫房。」柔嘉皺了皺眉,王玄道明明也是在世家大族長大的公子,怎麼偏偏生成那樣一種性格,房間簡陋不說,平常的衣食住行在她的眼裡比奴僕的用度都還不如。
不過好在他自己如此就罷了,從來不強迫他人和他一樣,否則柔嘉身為公主,從小就用慣了好東西,怎麼能受得了。
然而最近一段時間不同了,柔嘉想要和他處好關係,別人面前還是一如既往,但是一到王玄道的面前她就故意換了個樣子。
衣裙從華麗精緻換成了清新典雅,頭飾頭面也儘量選用紗帶和素潔的簪花,貴重的擺設和器具不用,和素愛修道的王氏大公子站在一起,看起來竟也十分融洽了。
對此,王玄道沒有說什麼,但柔嘉心裡很是得意,享受。
她這麼和昌吉伯夫人一說,昌吉伯夫人聞弦歌知雅意,立刻就朝跟在她身後的妙齡少女使了個眼色。
「殿下和駙馬琴瑟和鳴,著實令芙娘羨慕。」穿著杏黃色衣裙的少女芙娘是昌吉伯夫人的娘家侄女,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年紀,模樣柔美秀麗。
昌吉伯夫人今日帶著重禮前來見外甥女,有一大半原因都是為了這個娘家侄女。陛下要充盈後宮,建康城中的人家紛紛聞風而動,芙娘的父母都覺得憑藉女兒的容貌,有爭一爭的機會。